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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到了那一天,我会亲自出手。”
云轻舟像是没听到紫金龟严肃的语气一样,毫不在意的笑着挥手道:“倒也不一定用得上你,说不定我几个徒弟再过个几年就直接把那些人解决了,你想动手都没机会呢。”
“行了,告诉你这些就是为了让你好好修炼,硬仗还在后面呢。走了。”
告别的对话随风而逝,飞舟也徐徐离开了无尽海。
由于最后一人一龟的对话是摆在明明上的,还提及到了‘徒弟’二字,所以一路上两师兄弟都忍不住有些好奇。
无忧还好,过脑子的事儿除了炼丹转眼就忘了,但长生却被狠狠抓起了好奇心,一时间连往日里最感兴趣的阵法书都看不下去了。
等到飞船快要离开海面时,长生忍不住了,小声道:“师尊,‘那一天’是哪一天?”
云轻舟翘起嘴角,随手扔了颗口感酷似樱桃的灵果进嘴里,甜得眯起了眼睛,“你猜。”
她早就看出来四徒弟心不在焉了,这家伙脑子灵光着呢。
小时候问题多的闹人,简直让云轻舟操碎了心,长大了反而跟个锯嘴葫芦一样什么事儿都闷在心里,越来越不可爱了。
他不是觉得自己现在聪明吗?云轻舟就是故意吊着他,故意说一半藏一半,看他以后还装不装深沉。
长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莫名有些心虚,“徒儿猜不出来……”
云轻舟也不说话,嘚瑟得睨了他一眼,又自顾自吃掉了一盘灵果,足足把长生吊了一刻钟,这才慢悠悠道:“那一天啊……”
长生竖起了耳朵。
云轻舟:“嘶,我这肩膀怎么突然有点僵。”
长生:“……”
修仙之人灵气充盈,体无疾病,哪有什么世俗界的腰酸腿疼。
但长生还是上道的绕到了云轻舟身后,乖巧地给她捶背。
这活在他小时候问了师尊太多问题导致自家师尊累瘫时也做过,只是一晃十几年过去,长大后他对这修真界懂了更多,知道这是无用功后就再也没有这样做过。
不过今日再次重温当时的情景,倒是还是有些意外的亲切。
就好像他还没长大,还是那个会经常冷不丁暗暗给师尊捣乱的小家伙。
长生手上稍稍用劲,眉梢亦染上几分真诚的笑意。
伺候的云轻舟满意了,她也终于背对着长生再次开口,只是这次刚一开口,就让他心头蓦地一酸。
“长生,我是你师尊。”云轻舟说道。
背对着他的人看不清表情,只能听到声音一如往日的清灵悦耳,还有着一份独属于云轻舟的漫不经心的笑意。
“长寿峰是你的家。”
“怕什么。”
字字句句,简单直接。
甚至还带着两分调侃的意味。
却像是一把长针,硬生生戳在长生心头长了刺的地方,猝不及防间将他死死捂在最深处的狼狈挑了出来。
又像是生了脓的伤口,被人毫不留情戳破,痛的冷汗淋漓来时又被温柔地敷上伤药。
总归是难受的。
生而知之,洞察人心,颖悟绝人。
这些在修真界并不算多么罕见的天赋,放在世俗界,却是令人隐惧的存在。
尤其在长生三个月时便能开口说话,两岁时便能提笔写文且条理清晰,三岁时便能分辨府中忠奸时,哪怕是他的爹娘兄弟,也开始对他隐隐有些畏惧。
智多近妖。
有人说他是鬼魅转世,前来找他爹娘讨债的。
有人说他是被妖灵附体,怕是小儿真正的魂灵早已被吞噬殆尽,陈家养的不过是个仇人罢了。
种种谣言之下,最终不过三岁的长生便被父母以清净为由送至府中最偏僻的小院,直至八岁时才被下人接出来直接送往了传说中仙山。
他甚至没能见到爹娘和兄长们最后一面。
长生猜,若不是他有幸被太初峰收为弟子,府中送他来的那个下人也根本不会带他回去。
他只是个多余的人罢了。
所以这么多年,长生是太初峰唯一一个回家次数最少的人,或者说,他是唯一一个离开太初峰次数最少的人。
就连所有师兄师姐都换了洞府,就他一个人还住在年少时那个普通的小院子里。
他没有家。
他更怕被再次抛弃。
他怕离开太初峰就再也回不来。
他怕离开后就再也见不到师尊与师兄师姐。
看似最洒脱聪慧的长生,实际上却是几个徒弟中最放不开的一个。
云轻舟背对着长生,没有刻意去看他脸上的表情,自顾自道:“无忧那边是我带他去找他爹报的仇,其实我也想过,我替他杀了花镇他以后会不会怨我,但又一想,我都帮他报仇了他还怨我,那他肯定不是个东西。”
“不是东西的东西,早点摆脱也是好事。”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人这一辈子会遇到许多人,就算是你在意的,最终也依旧有可能与你殊途同归,对于那样的人,放下就是。”
“至于眼前,要走的人迟早要走,真想留下的人你赶也赶不走。”
“别怕。”
“长寿峰是你的家。”
长生狠狠眨了眨眼睛,努力散去眼中的酸涩,故作轻松道:“知道了,师尊。”/divdiv id=lineCorrect/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