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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洛听他这避重就轻的口吻就知另有隐情,但只要主子身体无碍,他也识趣地不再多问,吩咐道:“这段时日还请殿下好生休养,每日热敷,切不可再淋雨受寒,也莫要大喜大忧。”
又瞥了眼蓝祈脖子里那些新添的痕迹,毫不客气地补充道:“房事也要停。”
蓝祈面无表情,夜雪焕忍着笑回道:“知道了。”
文洛倒反而愣了一下,这位主子在此事上向来最不遵医嘱,这次居然应得如此爽快,实在让他有些不习惯,迟疑了片刻才道:“微臣先去给殿下准备砂枕。”
文洛一走,蓝祈脸上就绷不住了,神色复杂地看着夜雪焕,张口欲言,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人分明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也完全清楚昨晚根本不宜亲热,却还要那般疯狂荒唐。
夜雪焕看他那纠结的小模样,实在忍不住笑了,“蓝儿想要,我岂有不给之理。”
蓝祈:“……”
虽然的确是他主动要求,却是夜雪焕先挑起来的,此时居然还恶人先告状。夜雪焕由得他在一旁生闷气,自己吩咐人将出关练兵期间囤积下来的军折取了来。他虽对外称伤,却也不可能真的撒手不管,解决了家务事,该处理的正事还是要处理。
文洛让人送来了温好的砂枕,质地上乘的棉质面料鼓鼓地包裹着细软的热砂,还略有些烫手;蓝祈接了过来,没好气地往他后心处重重按了上去。夜雪焕猝不及防,上身被按得向前一倾,手里的军折都差点写飞了。他心中好笑,故意“哎呦”一声,揶揄道:“做什么,想谋杀亲夫?”
也不知是不是伤后特别容易心软,一点平日里的气势和架子都没有了,连说话的腔调都轻浮起来。
熨热的砂枕化开了后心处被雨水浸淋的冷痛,正觉得舒适,突然有两条纤细的胳膊环过他的肩膀,另一种温软的触感贴了上来,把砂枕连同大半个身体都紧紧压在了他背上。并不沉,却是他决定了要承载一生的重量。
“……乖。”
他伸出左手,拍了拍蓝祈埋在自己颈窝里的脑袋。他承认昨晚确实有些失控冲动,两人都带着伤,就该老老实实盖被睡觉;可蓝祈那又羞又放荡的模样实在诱人,不吃才是暴殄天物。自己一手开发调教的身子却反而让自己沉浸其中、欲罢不能,说起来还真有点丢脸。
蓝祈低低说道:“以后都别再逞强了。”
虽知他是好意,但“逞强”二字实在太伤自尊;夜雪焕哼了一声,又调戏他:“怎么,看不起你男人?”
蓝祈:“……”
夜雪焕见好就收,在他彻底恼羞成怒之前闭了嘴。蓝祈趴在他背上,胸前被砂枕炙得暖融融的,依稀还能闻到他发上残留的皂角的清爽气息,就觉得分外安定满足,又偷偷往他身上蹭了蹭。夜雪焕一手批着军折,另一手抚着蓝祈环住自己的手臂,神情看起来极其愉悦,下笔如飞。
他掌控欲极强,虽然放手让军中将领们自行裁夺,但事无巨细,样样都要汇报。主帅久不在军中,边蛮就有些蠢蠢欲动,军务繁杂,堆了厚厚一摞。蓝祈看着他一本本地批复,条理分明,言简意赅,并不下什么具体指令,显然与边军将领们多有默契。批完了军务又开始写信,先给楚长越报了平安,又给他在丹麓的数名亲信诸多吩咐,最后给莫染发信,告诉他皇陵钥匙已经入手,要他速回丹麓,商议开启皇陵之事。
蓝祈看他信中的口吻,忍不住问道:“要回丹麓么?何时开皇陵?”
“自然要回丹麓。”夜雪焕点头,“刘家和云雀之前的矛盾皆因玉无霜而起,如今钥匙落在我手上,他们倒反而能同仇敌忾了。丹麓局势难测,我怕刘霆要狗急跳墙。”
“至于皇陵一事……”他叹了口气,“岂有这么简单。毕竟是前朝开国帝君的陵寝,惊扰前人,有违礼制,必须择吉日吉时,开坛祝祭。这些还都是固定程序,皇陵里多少奇珍异宝,谁不眼红,都想分一杯羹。去多少人,让何人去,都要经过各方磋商,少不得又是一番风雨。何况皇陵地处南荒群岭之中,夏秋多雨,山体灾害频发,只有春冬时节才能进山。既要进南荒,与荒民的接触也无可避免,还需要定南王协助配合。一桩一件,都要慢慢商议。而且在开皇陵之前……”
他想了想,突然又笑开了,“罢了,你不用多想,反正最急的也不是你我。”
蓝祈根本没想过会有如此复杂,不禁咋舌:“那岂不是要急死莫世子了。”
“他都急了多少年了。”夜雪焕失笑,“皇后早就许诺,只要他为暖闻寻来了广寒玉,便同意了这桩婚事,父皇也算是默许。当然不能放到明面上,也不能让暖闻入他莫家的籍,但只要拜过天地父母,也便算是成了。他早就急着娶媳妇,否则当年怎会把北胡打得那般凄惨。”
蓝祈有些诧异,原以为那两人是碍于舆论和体统才无法成婚,却不想其中还有这样一层因缘。虽然始终还要偷偷摸摸,但也算是让世俗给他们让了一步。
夜雪焕知他心中所想,把他拉到身前来,轻笑道:“其实也不如你想的那么难,是不是?单就皇陵一事,北府和南宫家都欠你一个大人情;你又收了萱蘅的信物,南府也会替你撑腰。有这么三座靠山,你还怕什么?只要让莫染和暖闻先成婚,先例一开,我自然也好顺水推舟。再灭了颐国,彻底洗了你云雀的身份,还有谁有理由阻我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