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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道:“我偏护过夫君的,我在大苏小苏两位先生面前总言夫君的好话,连苏子瞻都笑我,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王安石听了,直觉蹙眉斥道:“甚么比喻。”
欧阳芾笑了:“不对么,介卿是我的西施,我就是那沉湎美色无法自拔的夫差。”
王安石下意识不喜她的比方,道:“不为夫差。”见她疑惑,淡淡然接下去,“当为范蠡。”
却是顺着“西施”的思路在往下走。欧阳芾笑:“我若为范蠡,才舍不得将介卿献予他人呢。介卿,苏老先生年纪大了,咱们是小辈,让着他些,莫与他起争执,把他气着了对他身子也不好,是不是?”
她语气软下来,王安石便不好再言甚么,直被她连磨带哄逼出了句“好”。
“其实我一直有个疑惑,”欧阳芾道,她知王安石对文章品评向来挑剔,连欧阳修亦曾被他委婉说过所习“博而不精”,故不禁好奇,“你是怎么看上我的呢?”
“你的文章见识不乏新颖之处。”这是挑着优点在夸。
欧阳芾于是笑开,了解他秉性,知他不惯阿谀人,即便对象是她,丝毫也不计较,便换了话题。
“介卿,你觉不觉得雱儿像你?”
骤然抛出此问,欧阳芾紧接着解释:“你看他那么乖,平时也不哭闹,你小时候是不是也不爱哭?”
“......幼时之事,早已忘却了。”
“是吗?”欧阳芾略微遗憾,王安石回视她的脸庞,半晌静静道了句:“眉眼似你。”
距离和唐宋八大家之宋六家同桌吃饭这最后六分之一进度看样子是完不成了,欧阳芾也不苦恼,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慢慢磋磨日子。
转瞬又至开年,曾巩携了妻儿前来拜年,欧阳芾给五岁的曾绾塞了不少压岁钱,曾巩欲阻拦不教她给那么多,欧阳芾便道:“是给孩子的,又不是给你的。”还对小小的曾绾道:“是吧?”
不知听懂没听懂,曾绾倒是嗓音洪亮:“是!”闹得曾巩哭笑不得。
欧阳芾这厢与曾巩的妻子晁文柔在屋内交谈,两个男人伫立屋外,不时回望屋中,风吹在身亦不觉冷。
“二娘的脾性还是未改,我原以为做了娘亲她会更稳重些,哪料依旧如此活泼。”曾巩感慨。
“不好么。”王安石道。
“好,”曾巩未加犹豫,“我知是因你将她照顾得好,我便放心了。你与二娘过得好,此为我最高兴的事。”
“适才我便想问,”王安石道,“你在避讳甚么?”
曾巩一怔。
“......她终归嫁了人,”曾巩吞吐,“我以为......”以为再如此唤她,已不合适了。
“你从前对我言,你将她视作妹妹,”王安石道,“在她心中,同样视你为兄长。”
他微微露出了笑容:“除非你不愿认她这个妹妹。”
曾巩滞了滞,眼前被什么遮掩,一瞬混淆了视线,内心流淌过的不知是苦是甜。
一家十余口人,十多年来贫至甚时几无立锥之地,连安葬亲人的资费也需靠他人接济,他如何敢言让她做自己的妹妹,他又如何不自卑。
老师的恩他今生难以还报,她的信任与陪伴他又该如何报答,惟做了一微小京官,才仿佛距离他们更近一分,才可稍稍容许自己的私念。
“我貌似听得有人在议论我。”屋门边,欧阳芾探出头来。
曾巩与王安石并立院中,向她视来,曾巩笑了出来,唤道:“阿念。”
第47章
正月十三日街巷开始张灯,作灯山、灯球、灯牌楼及烟花火树,至上元夜,华灯盈丽屋,丝竹满椒房。
欧阳芾携了王安石出门观灯,因王雱太小,未带出门,街道于酉时末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已簇满了人,御街两廊下更是摩肩接踵,密不透风,欧阳芾在夜市里先点了两碗乳糖圆子,与王安石对坐用食。
这乳糖圆子乃汤圆的前身,只做法上较汤圆更考究,用桂花糖蜜渍为汤汁,甘甜可口,男女老少皆爱食之。
欧阳芾吃到最后吃不完了,便笑嘻嘻地将自己碗里的圆子喂给王安石吃,王安石接了,却道:“吃不了便不该点那么多。”
“不是有你嘛。”
“我若不在呢?”
“你不在,就只好浪费了。”
王安石睨了眼她,无多少斥责意味道:“厚颜。”
“介甫老师,你真的变了,你以前不会这样说我的。”欧阳芾道。
“我以前如何说你?”
“你以前......”欧阳芾想了想,顷刻一笑,“以前我也不会将自己的圆子给你吃,你无机会说我。”
王安石听了,心中柔和下来,又闻她道:“适才店家说九个圆子意为‘长长久久’,不然我也不会点这么多,现下想来他定是为了卖圆子而诓我,早知不上他的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