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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羊羔酒,刘敞道:“还是遇仙楼的羊羔酒味道甘醇,虽此楼玉液更富盛名,然我以为,其所酿造的羊羔酒甚可与姜宅园子媲美。”
欧阳修闻言满意道:“原父带来的千日春回甘绵长,醇馥幽郁,还是更胜一筹。”
坐在一旁听几人对话的欧阳芾忽而好奇道:“假若不知酒名,也不观酒|色,能尝出是哪种酒吗?”
“这......应当可以吧。”被她一问,梅尧臣有些不确定道,望向欧阳修,后者道:“每家正店酿造的酒色味各不相同,自是分辨得出。”
“真的吗?”欧阳芾怀疑。
“也有人言,蒙上双目后,这些酒喝下去大多一个味道,故民间常说,正店里那些名酒实则引人豪掷,喝的非是酒,而是名气。”曾巩微笑对她道。
“哦?”刘敞好奇心起,“今日正好有这两种酒,不妨试上一试。”
言至此处,众人皆跃跃欲试。薛氏遂从屋中取来一方帕子,刘敞一马当先,首个被遮上双目。
“小心些。”曾巩将杯盏递与他,他端至口边尝了一口,道:“这是......千日春。”
“再尝这个。”欧阳修端给他另一杯。
“这是羊羔酒。”刘敞肯定道。
“还有这个。”
“这......也是羊羔酒?”刘敞尝下第三杯,不确定道。
众人开怀大笑。“这杯是瑶光,”薛氏掩唇,告诉他道,“是方才从后厨拿来,偷藏起来的。”
作耍完刘敞,第二个尝试的是曾巩,曾巩尝罢,本来下一个该轮到王安石,然欧阳芾先一步道:“叔父不试试吗?”
欧阳修观别人猜不出酒种观得正起兴,此刻也不端架子,颇为自信道:“那我便来尝尝。”
欧阳芾于是站在背后蒙住他双目,又朝面前众人无声作嘘,动了番手脚后道:“拿稳了,叔父。”
此刻已有人在窃笑。
欧阳修接过她递来的杯盏,尝了尝,思量片刻,稍感不对劲:“瑶光?”
“非也,叔父再猜。”
欧阳修又呷一口:“......千日春?”
在座俱忍俊不禁。“是瑶光兑入千日春。”王安石揭穿道。
欧阳修摘下帕子,只见欧阳芾忙跳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起来躲到一边,嘴里叫着:“介甫先生偏心,该让叔父多猜一会儿的。”
“行啊,有这脑筋尽耍自家人了。”欧阳修阴凉道,欧阳芾腆着脸凑上去给他捏肩:“不是呀,因为叔父自号醉翁嘛,品酒能力最高,所以难度也须最大。”
“凡事你皆有理。”
“你们看,”有人指着窗外一轮皎洁圆月,“方才云雾遮盖,还以为今夜见不着了。”
银光泄地,风动竹影,众人步入庭院,但见月明星稀,玉盘璨璨流辉,四围夜深色静,好一番良宵美景。
一时间众人举目,共赏起此刻风物。
欧阳芾转头,发现曾巩悄悄自一旁退去,她静思一瞬,提步轻追过去。
“子固哥哥是否想家人了?”
曾巩回头,望见随他而来站在廊下的欧阳芾,微微一笑道:“怎么跑过来了?”
“子固哥哥思念妻子吗?”欧阳芾问。
曾巩似有些赧然:“让阿念笑话了。”
欧阳芾摇头:“会思念妻子的子固哥哥最好了,我就喜欢这样的子固哥哥,很温暖。”
“多谢阿念。”曾巩不由笑了,目光越过欧阳芾看见另一走来之人,“介甫。”
“介甫先生。”欧阳芾回头。
“介甫先生会思念家人吗?”她问。
王安石静默一刻,道:“自然会的。”
“是啊,每逢佳节倍思亲。”欧阳芾支颌,轻声说道。
王安石侧目注视她的面容,那上面很难发觉出难过,又或许是被她掩盖去了。
据曾巩言,她此前拒绝了冯京的提亲,而理由更像托词。七月拒绝,八月初便闻富相公挑中冯当世为女婿的传言,其中人自然知晓,那并非传言。
“阿念呢,”曾巩复问欧阳芾道,“这些年,阿念可有觉得孤独?”
欧阳芾知晓他在问什么,笑道:“还好,有叔父和婶婶在,不会太过孤独......况且,如若表现得十分思念父母,也担心会给叔父婶婶带来负担。”
她语调轻快,笑容里未见阴霾:“不过,偶尔也会想,爹娘若是看到我现下的模样,是否会觉开心?会觉得欣慰么?没准他们原想培养一个恬静优雅的娘子,结果一看,咦,怎么好似长偏了?”
曾巩被她摇头晃脑的模仿逗笑,欧阳芾自己亦忍不住笑意盈盈,她目光偏转,发觉王安石正凝视着她。
“有女若此,父母当无遗憾。”王安石道。
欧阳芾心间波动一瞬,道:“介甫先生在夸我吗?”
“在你眼中,我便似不会夸你之人么?”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