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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谁不知晓章子厚乃仗义豪洒之辈,章先生一出马,便无办不到的事......”
“好了,”章惇勾起一侧唇角,道,“这些话留着与你夫君说去,他吃你这一套,我可不吃你这套。”
欧阳芾乖乖收声。闭嘴算甚么,只要办得成事,叫爷爷也没问题。
只她没想到,章惇提出的条件竟是——
“狸奴?”
小小的身子蜷缩于草堆里,见着生人,口中发出细弱叫声,黑白间杂的毛色称不上干净,却可想象出洗净后的靓丽模样。
“前不久巷口捡来的,它娘亲当时冻毙于道旁,留它一只尚未冻死,不过也快了,我便将它抱了来,”章惇道,“我平日无暇照顾它,它留在我这儿也是死,不若你将它养了,过段时候待它大些,丢出去自生自灭便是。”
“为何不让你妻子养着?”欧阳芾问,女子应鲜少讨厌动物幼崽才是。
章惇道:“她靠近不了动物毛皮,这崽子搁不了家里。”
原来如此。欧阳芾笑道:“好,我来养便是,那你要替我请苏先生,并让他作幅画来。”
“一言为定。”
除夕夜,欧阳芾早早用罢晡食,心不在焉地看着天色,脚边名唤“墩墩”的狸奴懒懒打了个呵欠,便又蜷着身子睡下。
王安石翻着书,瞧了眼她,道:“有事?”
欧阳芾道:“嗯,我出去一趟,很快归来。”
王安石翻书的手停了须臾,随后继续翻过那页:“约了人?”
“不算是。”欧阳芾答。
王安石便不再问。
欧阳芾走后,狸奴似察觉身侧温暖消失,便从地上站起,慢悠悠挪了个位,晃至王安石足边,趴在他鞋履上继续休憩。
脚上多了份重量,王安石低首,将欧阳芾日前不知从何处带回的幼崽视了片刻,他从未抱过它,它却似将他当成熟人。
想了想,王安石垂下一只手,探在它颌边。狸奴蹭了蹭他的手,又拿幼齿咬了咬,发现是自己咬不动的东西,便放弃地摆了摆头,重新憩去。
申时甫过,汴京街头已人头攒动,彩楼欢门前更是摩肩接踵,宫里爆竹声响彻云霄,即便坐在正店里亦可远远闻见。
向晚,长庆楼中灯烛荧煌,歌儿舞女聚于主廊上,浓妆艳抹以待酒客,五层高的楼阁飞桥栏槛,珠帘绣额,登临远眺,大半个汴京之景尽收入眼。
二楼隔间内,苏轼举着酒樽道:“子厚怎想起请我喝酒?”
“许久不曾挑出时机与你对饮,趁着除夕夜,正好畅饮几杯。”章惇与他斟满一樽。
苏轼接了,笑道:“既是除夕,子厚也不在家陪伴娘子,倒来寻我,改日嫂嫂怨起,倒成我的不是了。”
他虽嘴上这么说,该喝的一杯未少。
数樽下腹,苏轼果然醉了,章惇唤他几声不答,便叫来一闲汉,给他锭银子,道:“取笔墨纸砚来,从速。”
欧阳芾赶至长庆楼时,章惇恰从楼里出来,在门口见了她,道句:“二楼左首第三间,自个去取便是。”言罢径自撩袍而出。
“多谢。”欧阳芾忙与他道谢,而后急匆匆上楼,生怕去得晚了人已醒来。
她实是多虑了,苏轼不但未醒,还趴在案上睡得正香,笔墨散在食案,劲竹如疾风骤雨倾泻纸间,狂放恣肆,又栩栩如生。
欧阳芾蹑手蹑脚至他身侧,欲将案上画稿抽起,发觉其中一角被他压在了臂下,只得轻轻去抬他手臂。
苏轼含混嘟哝一声,身子偏动,手便移了开,欧阳芾正暗喜着将画稿抽出,蓦地手腕被一把攥住。
坏了。
苏轼眼神迷离地望着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她,道:“阿弗......”
“......”欧阳芾大气不敢喘。
“阿弗,为何如此看我......”苏轼断断续续道,“为何不言语......”
欧阳芾使劲拽了拽自己手腕,喝了酒的人脑袋不甚清醒,力气却是真大,她几下挣不开,低道:“苏先生认错人了,我不是阿弗。”
“你......不是阿弗,那你......是谁?”
欧阳芾无暇与他掰扯,用另一只手去掰他手指,哪知苏轼越靠越近,朦胧醉眼里满是旖旎:“阿弗......”
欧阳芾警铃大作:“苏、苏先生,你真的认错人了,你已有结发之妻,莫拉着别人家娘子不放了!”
也不知是她用力一挣,还是苏轼突然放开了手,她一下挣脱钳制,踉跄着退后几步。
苏轼倒回案上,又酩酊昏睡过去。
欧阳芾不敢多待,携着画稿火急火燎地溜下楼。
月华照影,雪梅安静于夜下绽放,满地银白被一阵脚步踏碎。
屋内一星孤灯微晃,狸奴陡然直起身,喵呜叫了声,从王安石腿上跃至地面,下一刻,屋门自外推开,欧阳芾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