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分卷阅读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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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欧阳芾余光瞥向王安石,见他淡笑着将头低了下去,“是介甫先生作的。”
    刘敞道:“你怎知晓?莫非你识得他的字迹?”
    欧阳芾笑而不答,反道:“我不止知晓此诗作者,更知梅伯父与叔父皆认同此诗最佳。”
    “......你该不是方才在外偷听吧?”欧阳修反应过来。
    欧阳芾叹息:“有的人明明自己讲话大声,却要怪人长了耳朵,做人真难。”
    众人捧腹大笑。
    又逃过一回,欧阳芾暗自喜乐,至送客时,她特意追上王安石道:“我便说我认得介甫先生的字,是否没有说错?”
    “嗯。”王安石顺她的意应着。
    “介甫先生有心事?”欧阳芾观他神情。
    “没有。”
    “梅伯父十分赞赏介甫先生的诗文,我曾不止一次听他提起你,言中多为称许。”
    “梅直讲学识渊厚,得其赞扬乃安石之幸。”
    “可先生好似并不开心,”欧阳芾道,每回吟诗作赋终了,总不见他如别人般恣意畅快,“先生是在想家吗?”
    “......不是。”
    “那是因何?”
    见她关心神色,王安石驻足,望向一径伸向远方的林木,道:“吟风咏月,非安石之志。”
    “先生不喜这些?”
    “并非不喜,”王安石放缓声调,“诗文唱和,本为闲情寄趣之物,倘使终日沉溺,恐渐失心志,安石固知此理,然困居京师一年余,做的仍不外乎这些。”
    他郁郁寡欢,只因难舒抱负,而身边难寻一同道中人。
    “天子脚下,负一清要之职,大抵为常人梦寐以求之物。安石为官,不是为了这些。”
    忆起他从前数度推却朝廷召试馆职的机会,欧阳芾原以为仅淡泊名利之故,不曾想过他心中所求。她道:“先生想做实事?”
    王安石道:“如能少施所学,不负禄赐,当为安石之愿。”
    不负禄赐。欧阳芾亦于他人口中听过此语,而她少有体会,或因这番追求离她太过遥远。
    “抱歉,之前我还劝介甫先生留在京师。”欧阳芾愧疚,为她此前一己之私。
    “非你之错,何须道歉。”
    “先生想去地方任职吗?”欧阳芾问。
    “我有此意,也乞请过朝廷。”他本无意对她言起,却不知为何,总逃不过在她面前将心事宣之于口,这番失意之语,竟不似他。
    欧阳芾垂下头,心中莫名怅惘,顷刻却付之一笑,道:“我可曾说过,其实我一直很敬佩介甫先生,非因先生教我文章,而是因先生是这世间少有之人,先生总对心中志向坚定不移,叫我好生羡慕。”
    她惯爱放低自己,此刻亦然,王安石心知这点,不由勉励道:“你有我不及之处,无需羡慕旁人。”
    “真的吗,什么不及之处?”欧阳芾眸现光明,逮住他问。
    那双眼深邃润泽,宛若浓墨晕在纸页,搅动他思绪与心弦,王安石望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眸,不知那其中又有几分是自己。
    “你能受人喜爱,此便为他人不及之处。”
    受人喜爱?欧阳芾脑子转了个圈:“介甫先生是说自己不受人喜爱吗?”
    “......”
    “哈哈哈哈,”欧阳芾欢快笑着,临了不忘找补道,“介甫先生明明也受叔父和梅伯父喜爱。”
    那是不同的,只王安石未再言。
    “先生有此愿,理应向官家上书,让官家知晓。”欧阳芾没忘他适才所言,说道。
    “我曾上书数封,至今皆无回应。”
    “先生需坚持,书到官家同意为止,”欧阳芾道,“我也会请叔父帮先生上书,请他帮先生说话。”
    即便知晓他要离开,她也无任何不舍,知他求去,便帮他离去,她的眼中当无自己。
    ——如若换了冯当世。
    他猝然一惊,止断思绪,语中几分生硬道:“无需劳烦,我自行奏请便可。”
    “不劳烦,”欧阳芾摇头,微笑道,“因为这是先生的心愿呀。”
    十月,欧阳芾收到一封寄自扬州的书信。
    她展信读了数遍,不觉愉快异常,仿佛可以看见对方越过信纸,立在她面前谆谆教诲的模样,那模样一如往昔,令她感到亲切而温暖。这是自入京以来,郭熙寄来的第一封信。
    信中,郭熙言及自己于扬州的见闻生活,又问她安居汴京可还习惯,京师风物比之扬州是否更宜入画。欧阳芾莞尔,览至末尾,看见郭熙对她的叮嘱,让她切勿长久困于一方天地,间或可借出游多行多看,以便开阔视野,将纷繁之景尽铭入心,乃至绘诸笔端。
    回忆这一年来种种,欧阳芾思量过后,提笔写下回信。
    待信寄出之时,温仪已行罢婚礼,迁居洛阳,欧阳芾送了银制的冠梳给她,寓意从今往后顺遂无忧。
    温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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