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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赏识,欧阳芾师傅不在身边,早已无人指点她的画技,她心一横,起了个大早,带着自己挑中的画便往宫城而去。
整个过程自然是不可能让她叔父和婶婶知道的,欧阳芾偷偷摸摸去,偷偷摸摸回,薛氏问起,只道去找了温仪和穆知瑾玩。
其后某日,温家画楼前停靠下一驾马车,走下来一位内侍,对当时正在看店的温父客气作揖,道:
“日前贵店有幅山水画进献禁中,呈予官家看后,官家甚觉喜欢,故命我等前来,以天子名义购下此画,作为对画师的嘉赏。”
他身后跟着一托盘银两。
温父:“......”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第16章
“臣,参见陛下。”
天章阁中,翰林图画院待诏李嵩年脚步站定,朝面前端书之人行礼。
“不必多礼,”赵祯笑道,将书卷递给身旁内侍,“请卿来,是有一事想要请教,近日图画院新呈上的几幅画是卿所选?”
“回陛下,正是。”
“你来看看,其中可是有这一幅。”
赵祯将他引至书桌旁,桌上摆着幅水墨山河图,李嵩年略瞧一眼,道:“此画确由微臣所选。”
“前日与两府之臣在此品赏书画,众人对这一幅议论颇多,说此画不似画院惯常的风格。图画院向来追求工笔细描,崇尚笔下之景贴合实物,而这一幅取景开阔,天地、山水浑然一体,倒有写意自然之风,故有人猜是画院新招入的画师所作,朕亦好奇,不知此言是否为真?”
李嵩年道:“回陛下,此画的确不同于画院风格,但此画也并非新招入的画师所作,而是艺学孟愈章不久前从宫外得来。”
“难怪,”赵祯豁然开朗,“朕便说,图画院自待诏至学生,平时皆多临摹研习花鸟树木,于细景大抵已炉火纯青,然少有人作山川大河之景,骤观此画,臣子们觉得耳目一新也属正常。”
“臣惭愧,因久居京师,多年已不曾游历各处,此景旷达疏远,确有臣所不能及之处。”
“李卿过谦了,朕言此画优点,也并未说便尽善尽美,”赵祯于是安抚道,“看得出,这背后的画师用笔用墨仍未娴熟,细微处可见雕琢痕迹,单就技法而论,和画院的诸位待诏、艺学还差着一段功夫。”
李嵩年作揖道:“陛下点评恰当,臣以为,只论画工,此画其实拿不上进献宫内的地步,然胜在有两点难得。”
“哦?是哪两点?”
“其一便是陛下方才言到的景致与画风,其二,据艺学孟愈章所言,这幅画乃出自一未满二十的少年人之手。”
“少年?”赵祯奇道,“有此等少年,不妨请他入画院,切莫辜负了一身天资。”
“臣亦作此想,但,此人不可入画院。”李嵩年道。
“这又是为何?”赵祯愈发奇了。
“因为,此人乃是一名女子。”
半晌,才听见安静的天章阁内传来一阵皇帝笑声,赵祯愣完又笑完,方道:“原来如此,此还真是‘难得’。”
他沉吟少顷,道:“这样,她虽不能入画院,但朕喜爱她这幅画是真,你且记下她的住处,朕要以天子名义购下此画,作为对此女画技之肯定,也鼓励她继续习画,将来若有好的作品,亦可呈入宫中给朕看。”
“陛下圣明,臣代此女谢过陛下。”
一百两。
欧阳芾惊了,她的小伙伴们也惊了,对皇家而言这也许并非了不起的大数目,但国朝自天子至臣下素以提倡节俭闻名,一幅来自民间的图画赏赐百两的含义,除刷新欧阳芾卖画价格的新高外,还包含着天子垂青之意在里面。
“所以,我的画就这样送进去,回不来了?”欧阳芾问。
“送进去才好,阿芾你莫觉得惋惜,这说明你前途光明,以后这样的画你要多少有多少。”温仪信心满满道。
欧阳芾一时语塞:“万一我是黔驴技穷的那头驴呢?”
“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穆知瑾听后不由笑道,“阿芾要对自己有信心。”
她是该对自己有信心,但她怎觉,周围人比她对她自己更有信心呢?
譬如欧阳修,听闻此事后专门在家摆了桌席,全家一同为她庆贺。欧阳修满意道:“二娘虽于四书五经、诗词文章不甚通透,终究是有样拿得出手的本事。”
此明褒暗贬的台词欧阳芾直接装作听不懂。
薛氏道:“我们家二娘的画受官家垂青,比起其他姑娘的才情更胜一筹呢。”
对不起婶婶,过去让您担忧不轻。
欧阳发道:“二娘也就闲时随意画画,让她日后专注于此,我看不大可能......”他的话甚合欧阳芾心意,然未说完便被其他人按低下头,掐断话苗。
欧阳棐道:“姐姐真厉害。”欧阳芾笑着摸摸他的头:“乖。”
皇帝虽嘉赏她,但终因她女子身份,未曾公开于众,故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