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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以名或字稍花之,形似草书,不易临摹而兼具美观,可作本人独一无二之凭证。”
“我明白了,”欧阳芾恍然大悟,“就像是个性签名。”
“个性签名?”冯京对她口中词汇稍露不解,然略一思索,笑道,“也可作此意解。”
“所以,你觉得我可以拥有一个花押?”欧阳芾捧脸。
见她充满期待的眼神,冯京微笑道:“二娘既有画作于世,自然可用花押书之。”
“但我不会草书,”欧阳芾随即想到,面露难色,“也不会行书。”
“无妨,二娘喜欢何种样式,京可帮二娘设计。”
“哇——”欧阳芾感叹,“冯学士这是在委婉地告诉我,你既会行书,又会草书是吗?”
“我.....”被她话语瞬间带偏意思,冯京失语又失笑,只看着她得逞后笑倒在桌前。
“我听说一个人要名留青史,需要三种特质,”欧阳芾笑罢,捋了捋发,认真道,“你知道是哪三种特质吗?”
冯京思量片刻:“京愚钝,不知是何特质?”
“首先,你要学会楷书,其次,要会行书,最后,要会草书。”
“......”冯京笑容凝滞,“二娘所言甚是,花押之事,二娘还是另请高明。”
“啊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为何看上去温文儒雅文质彬彬的男人可以那么难哄,欧阳芾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用过午膳,“哄好”冯京,欧阳芾这才安心前往温家画楼,然未料到,刚进门便被通知一件坏消息。
“退画?”
“是了,不知哪个人传出去的,说这是欧阳姑娘的作品,便叫人给退了,称师出无名,且细观之下笔法涩滞,难登大雅之堂。”店里杂役边解释,边给一脸发蒙的欧阳芾倒茶。
“什么笔法滞涩,哪里滞涩,我自小观画识画,他告诉我哪里滞涩?”温仪犹在气愤,“况他买画当日为何不言,过了数日才言,之前眼睛是长在了哪里?”
欧阳芾拉拉她的手,安抚道:“许是我真的画得不好,四娘别生气,我稍后便把钱退你。”
温仪反握住她的手:“阿芾,我知你的画虽技巧稍稚嫩,然重在神韵,我也一直信你天赋高,你千万莫把此事放在心上。”
“不会,只是一幅画嘛。”欧阳芾笑笑。
“......更何况,这画本非因你的画技而遭退还。”
“那是因何?”
“昨日我嫌对方家仆说话不清不楚,便不放他走,硬要他道出事情始末,细问之下才知,不是画主自己要退,是碍于朋友情面不得不退。”
“朋友?”
“便是范仲淹之子,范纯仁。”
买画之人名方邱,乃范府幕僚,与范纯仁平日交往甚深,购下此画,曾示于众人观赏,只因当时一句“据说是欧阳修家的晚辈所画”,范纯仁当即脸色不佳起来。
退画时,温仪自不肯依,说“哪有买了还退的道理”,对方干脆连钱也不欲要回,只将画放下便离开,像丢烫手山芋般,直将温仪气得不轻。
“阿芾,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哪里惹着范家少爷了?”温仪小心问道。
欧阳芾瞧她一脸担心模样,伤脑筋道:“我好似知道是为何了......”遂将前些时候自家叔父与范家闹的不愉快述与温仪听。
“岂有此理,”温仪闻罢,怒从心起,“哪有这样气量狭小的人,长辈闹得不欢,怎还牵连到你一小辈身上。”
“也怪我不该给叔父提议,叫他写文章声明,没准这是报应。”欧阳芾苦笑。
“你的提议无半点错,就应这样,不仅这样,还应叫你叔父再写篇文章,揭露这群人的真面目,让你叔父狠狠骂他们。”
欧阳芾挂汗:“算了算了......毕竟只是小事,我不想让叔父担心我。”
温仪见她如此,不忍道:“你不告诉他,他怎知你在外面受了委屈?”
“不委屈,你看,咱们钱也在手,画也在手,说来我们还赚了。”欧阳芾掰着指头帮她算。
温仪静视她一阵,叹息笑道:“傻丫头。”
很快冬至来临,这是欧阳芾在东京汴梁城过的第一个冬至。
京师历来最重此节,不仅寻常人家于此日更易新衣,备办饮食,皇家亦在此时祭祀先祖。皇帝御驾由禁军骑兵开道,后随宗亲及文武百官,千乘万骑自三更天便陆续从宣德门出发,先至太庙,后至青城斋宫、郊坛行祭礼。
据说起得早的人能看见天子仪仗出南熏门的盛况,欧阳芾起得晚,理所当然地错过了。
但她没有错过天子回宫的车驾,当日正午前便同温四娘候在宣德楼下,见浩荡仪仗返回宫城,待例行的宣读赦令环节结束,便有军乐队演奏乐曲,宣德楼下杂剧、舞旋、武术,依次表演。
楼上皇帝赐百官茶酒,楼下舞乐翩然,百姓围观,一派盛世民安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