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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前护国将军叛国冤案的所有朝臣,一个接一个的惨死于非命,您就真的以为是冯将军阴魂不散吗?冯将军生前骁勇豪迈,为人正直铁骨不屈,死后定然不会自甘沦为成什么恶鬼。所有一切,上到河运船翻,府邸走水,下到举家遇刺,路遇不测……全都是,我姚十三,一人所为。”
“啊,还有大人逼我认那林大人全家被蛮人土匪残害的莫须有罪名。”姚十三凑近身子,嘴角扬高,笑里藏刀。“大人英明,那确不是‘莫须有’,那正是在下派人去杀的。我本下一个目标便是赵大人,苦于无计间,没想到您亲自送上门来,真是省事,哈哈哈哈……”
赵文礼在剧痛与灭顶惊恐中,被彻底压垮最后一道神经。
这是诅咒……就是诅咒……
他们冯家的诅咒,害死了所有人!他怕到极致,才来找到这益州决心斩草除根,却没想到……遇到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还是躲不过!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就是冯燎冤魂附体对不对!!!”
姚十三摇了摇头,冲他努嘴一笑,拱手缓声道来:
“在下参益州军军师,姚十三。”
“不……你不是!!!不是……无所谓了……您,您放了我吧……求您了,饶过我吧……姚大人,求求您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做牛做马,我……”
赵文礼即便被困住双臂动弹不得,脸上又是一片血肉模糊辨不清五官,却能从他这嘶吼般死告活央中,这再无一丝尊严,将整个人贴紧地面像只狗一般祈求中,想象得出此时表情。
然而这一举动却让一向端着个置若罔闻,眼中带笑,即便是亲自折磨凌/辱他到这种程度都未曾动过一分声色的姚十三,忽然间脸色一僵。
重新组建上脸颊的神色,竟是逐渐扭曲开来的,像看着这世上最肮脏,最恶心的污秽之物一般,极度嫌弃,极度憎恶!
……
“大人,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您饶了我吧……我真的太难受了……求您……我听话,我一定听话,只要您愿意放过我,我什么都肯做……求您……放过我啊……!!!!”
本已经恢复乌黑人目的眼,猛地闪过一道红光,霎然成了血红妖瞳!
可自妖瞳中倒映起的身影,那个抱着别人脚踝,像条犬一样趴在地上苦苦哀求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姚十三他自己!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
木条“咔嗒”一声断裂,男人在一声嚎叫中坠入深坑,回声未散,便已成了具白骨,陷入深处!
姚十三在失态中双手死死按住木椅扶手,指尖青紫变色,咬牙切齿间大口喘着气,久久才平静得下来。
到最后,嘲讽地嗤笑出声。
“大人,您若是求我杀了您,说不定还能留下半条命。您还真是,完全不会看人啊?”
姚十三以手撑着,略显疲倦站起身来。却在迈出半步时,摇晃不稳险些趔趄栽倒,幸得身后瞬间闪出那位青铜面神秘人来将他扶稳。
那人明明是没出声响的,但姚十三的确在拧眉忍痛后讪然一笑,回他一句:“无碍。”
只见那人再凑近几分,像是说了什么,就见姚十三眉头轻蹙,再一苦笑。
“傻子。回来做甚。”
“你问我值吗?我也不知道呢。反正,做都做了。”
姚十三稳了稳脚步,再走向坑边,拱手作揖。
“大人,您说对一半,我虽是姚十三没错,可也不只是姚十三。”
“在下妖王八子,大蛇。”
第72章 归属
久经沙场近一季的小将军风尘仆仆离了大军快马赶回时,并不是独自一人的。
天才刚亮,站了整晚打瞌睡的城门兵被一阵急促马蹄声惊醒,铁马寒蹄似雷霆声声击响,这踏过冰河,踏过泥泽,也踏过敌人血肉的马蹄,此刻载着的小将一身檀色铁盔,满是风沙尘土得几乎变了色。
兵并未收到今日将军会凯旋而归的消息,也未见身后千万师团,只在匆忙中慌张开了门,看他胯/下啸铁如一道黑影一跃而起,在还未彻底放平的护城河吊桥上猛冲而入。
“将……将军?!”
“吹角号,叫人让路!”
晨间为准备营生而早起的百姓不在少数,无论是河岸密密麻麻的运船,道路间危急的担夫,或是才摆上摊的客商。军号长起,纷纷在错愕中跑散到道路两旁,心意出了什么大事间,就见一道风卷黑云似得冲开一匹黑马。
若是被这狂奔的骏马无意刮到,怕是要当场毙命。
小将军一路奔到总镇府前,在门外扫着尘的齐铭“蹭”地直起身,见他从马背上翻身而下,都来不及搭上半句话,就看得冯汉广大步冲进府里,却不想第一句话竟是,
“齐铭!找个奶娘!快去寻个奶娘来!”
齐铭惊诧间丢了手中扫把,才看见冯汉广从铁甲包裹中,掏出个比这健硕之人手掌心大不了多少的婴童来!
婴儿显然因为在冯汉广怀里憋久了,又一路疾驰晃得不轻,还没奶水喝,早已有些面色发青,晾出来好一会儿才“哇”哭出声来。
这可把齐铭给吓坏了。
这全是糙汉子的军营里,谁见过这么小的孩子?
冯汉广倒是不由分说把婴儿胡乱塞进齐铭怀里道:“再去找个郎中,给我把他喂饱了,身子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