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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罢,桑越已经了然:“是曾经的岭兰曹氏。没想到竟是为师连累了你们,这几日辛苦了,且将这东西带到身上,日后遇到危险就捏碎,为师能感应到。”
他给两人一人一个即时传讯的法宝,免得下次又遇到那人。
见弟子们满眼好奇,桑越笑问:“想听故事?”
云涅/曲彧:“嗯嗯。”
桑越两手一摊,很是坦荡:“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旧事,师父自己都记不清了,谁知道他们那么小气,一直想着要报仇。”
云涅:“真的吗?”
桑越:“真的!”
曲彧没云涅那么好哄,不是很信:“我听说您把岭兰曹氏灭门了,是真的吗?”
桑越清了清喉咙,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下,说:“哪有那么夸张,只是除掉了几个仇人,树倒猢狲散,他们自己分的家。”
不是很想让小孩子听到这些残忍的事情,桑越摆摆手说:“行啦,百多年前的事,为师真记不清了,你们可还有旁的事?没有就去休息吧。”
曲彧撇撇嘴,退下了。
云涅还是有点好奇,却也不追问,今天接收的信息量有点大,他的小脑瓜现在还没能全部处理过来。
桑越见他走神,以为他还在想岭兰曹氏的事情,遂坐过去安慰:“明个儿为师陪你们一块出门,定不叫他害到你们身上。”
云涅并不怕曹氏后人,却想知道一件事:“他们曾经也害过师父?”
桑越应了:“嗯,岭兰是为师的家乡,昔日有过旧仇。”
云涅问:“为什么?”
桑越声音淡淡,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一开始不过是些利益纠纷你争我夺的事,后来越演越烈。栽赃陷害,杀人放火,曹氏害我族人性命在先,合该以命偿命。说来可笑,早些年师父给自己家报了仇,现在曹氏后人又来找我报仇,倒是有脸。”
想到过去师父也曾受过许多委屈,却没有另一个如师父这般的人护着,云涅就忍不住心疼。
云涅将脸靠到桑越肩上,环住腰,闷闷地说:“他们真是太坏了,一直纠缠师父,以后我会陪着师父,把所有坏人都杀光。”
桑越掐着他脸蛋,故意夸张地逗他:“原来小涅这么凶,动不动就杀光光,为师听到都害怕,坏人也肯定都吓跑了。”
云涅哪里看不出他在逗自己,忍不住在他肩上撞了下,结果一下撞到自己鼻子,眼里泛起泪花。
“怎么这么不小心。”
一只手温柔捧过他的脸,轻轻揉着酸痛的鼻根。云涅抿着唇,扬起脸,怔怔地看桑越凑近的脸。
桑越正仔细地看云涅,春日嫩柳般的眼眸里含着些许笑谑,小小的云涅映在里面,好像两人在对视。
师父眼里有自己。
云涅看着看着,忽然心弦一动,于魂灵深处腾生出无限蔓延的异样酥软。
他下意识移开了对视的目光,视线向下,是桑越高挺的鼻梁,再向下,是那双噬着笑意的薄唇。
色泽浅淡,粉粉嫩嫩,形状优美,中间带着点诱人的唇珠。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恍惚间云涅回忆起了,那娇花一样的小倌跟曹氏后人抱着互相啃的画面。
当时他还不太明白,为什么要把彼此弄的满脸口水,但现在,他忽然明白了。
云涅飞快地忽闪着睫毛,不敢再看下去。
他站起来,后退,莫名的紧张躁动,说自己想修炼,便爬到一旁打坐,闭上了眼睛。
入夜,睡觉。
一开始并排躺,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云涅就又钻进了桑越怀里。
已经成习惯了。
云涅在思考。
今天知道了什么叫道侣和恋爱。
云涅一直想当师父最亲近的人,所以顺理成章,他现在想和师父做道侣,想和师父谈恋爱。
可曲彧说,做这些有前提。
双方必须对彼此产生爱情。
保护欲、占有欲、同情心、满足感、冲动和渴望……
爱情实在太复杂,但要理解的那一瞬,不用多说一个字。
想起曲彧脸红着在自己耳边嘀咕的那些话,想起娇花小倌跟曹氏后人以身作则的示范,想起了百里寐对情爱一事声情并茂的赞美。
云涅毫不怀疑自己爱着桑越。
在亲情、师徒情之外,他产生着先前自己都不明晰的爱情。
以前云涅隐隐能察觉到,他对桑越的态度、感情和想法,跟别人家的徒弟对师父不太一样,现在他明白为什么了。
那师父呢?
师父的喜欢里,包含爱情的成分吗?
应该有。
云涅眼前闪过几个画面。
含着对未来的美好期望,依偎着心爱之人的温暖怀抱,云涅睡着了。
云涅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
梦里,娇花小倌跟曹氏后人不停闪现,强势要为云涅表演,演着演着,这两人就模糊了,声音也变了,莫名其妙的……就成了桑越。
早些日子云涅始终没有悟透的风情,此刻从记忆深处爬了出来。
桑越眼波流转,笑音低哑,如殷红芍药般缓缓绽放,然后,将云涅笼罩着、包围着、柔软又强势地环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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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涅醒的时候,久久不能回神。
片刻后,无法聚焦的眼睛慢慢清明,一扭头,云涅看到桑越支着下巴侧卧于身边,脸上似笑非笑,带着一点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