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绪顿了顿，原本的愁绪被沈稚这段话打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咳咳。”沈离绪用手挡着下半张脸，怕被沈稚看到自己偷笑。
    但他不受控制弯起的眉眼却怎么也挡不住。
    沈稚：……
    好了，他知道自己刚刚想多了。
    沈稚默默低下了头，整张脸几乎埋进饮料杯口。
    好在沈离绪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沈离绪偷笑完，正了正神色。
    他迟疑了会儿，不知道该如何和他的吱吱说着这复杂又震惊的事情。
    这边，沈稚扛着尴尬，闷闷的复述了一遍自己的立场。
    “爸爸，我不是在开玩笑，我真的对另一个父亲没什么感觉。”
    “或许小时候我期待过他的存在。”
    “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我并不再需要他，对我来说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
    “或者说……比起陌生人，我甚至有些讨厌他。”
    第11章
    沈稚说完这些，沈离绪那边久久地没有声音。
    沈稚张了张口，还想接着说什么，但他对所谓的另一个父亲一点也不了解，话到嘴边又泄了气。
    “吱吱。”沈离绪终于开了口。
    沈离绪注视着沈稚，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如果爸爸告诉你，你的另一个父亲并不知道你的存在，但他如果知道，一定会是爱你的。”
    说着说着，沈离绪低下头来，借以掩盖住眼中的难过与悲伤。
    “是因为爸爸的自私，爸爸……因为希望他更好，所以带走了你。”
    沈稚怔在了原地，有些愣愣地看着沈离绪。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沈离绪和他说这些，毫无准备的听到这些话，沈稚有些难以理解。
    “对不起，吱吱，是爸爸太——”自私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沈离绪忽然听到沈稚开口。
    “是因为我不能觉醒吗，这样会影响他？”沈稚的声音微冷，眸中满满都是不敢相信。
    他失望的敛起金色的眼眸，终是控制不住心情，单方面挂断了视频通讯。
    “吱吱？吱吱？”沈离绪急急地喊了两声，却只看到视频被挂断的提示。
    光屏恢复一片黑暗，沈离绪捏着沙发边缘，漂亮的手上微微露出青筋。
    ——
    沈稚挂断视频通讯，手中的饮料也早已被随手放在一边。
    视频挂断后，沈稚闭上微红的眼眶，心中满是疲倦。
    在上幼儿园的时候，沈稚在看到别的小孩都有两个家长接送，当时他拉着沈离绪的衣角，伤心地问为什么他只有一个爸爸。
    沈离绪和他解释了很多，还说并不是每个家庭都有两个爸爸。
    后来的沈离绪虽然与这个问题和解了，但有时还是会悄悄去想，为什么那个男人会离开爸爸，会不要他。
    是因为他不能觉醒吗，还是因为和爸爸没有了爱。
    种种猜测都出现过脑中，但绝对没有包括刚刚说的。
    沈稚睁开眼睛，夹杂着深浅不一的金色眼中还有着水意，因为情绪问题，眼尾红了一片，难过的泪水也在眼中，被沈稚狠狠的憋住不肯让其流淌下来。
    他并不在乎另一个父亲的问题，但沈离绪刚刚说的话，确实击溃了沈稚的信仰。
    沈稚一直认为沈离绪是爱他的，会在他心情低落的时候给他买糖果，会在他成绩下降时依然夸奖自己是最棒的，会在他生病时温柔的陪着他。
    但现在，爸爸却告诉自己，他是因为不想因为自己的觉醒问题而影响那个男人，所以才带着他离开。
    沈稚颤抖着抬起手，缓缓捂住自己的脸，连同自己崩溃的情绪一同隐藏。
    ……
    诺兰德帝国一区的一座庄园正灯火通明，一辆私人悬浮车停在了庄园门口。
    沈离酌和沈泽里站在院子门口，见悬浮车停了下来，齐齐上前。
    悬浮车车门被从内打开，率先出现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头发有些花白的老人，在他身后则是一个围着驼色肩披的老妇人。
    沈离酌伸手扶着老人下车：“爸。”
    老人下车以后，立马甩开沈离酌的手，转身朝着车里伸过手。
    沈离酌也早就习惯了他爸重妻轻子的样子，转到另一边虚虚护着老妇人下车。
    老妇人擦着温柔的豆沙色口红，即使脸上有些岁月的痕迹，但既然抹杀不了自身温柔优雅的气质。
    老妇人一下车，便迫不及待的牵住沈离酌的手。
    “有阿绪的消息了？”
    沈离酌颔首：“我们先进去说。”
    一家人进了庄园主客厅，沈离酌挥手屏退了所有佣人。
    沈离酌深呼吸一口气，但开口说话时依旧是藏不住的激动。
    “查到了阿绪离开前，似乎是查出了自己怀孕，之后他去见了柳青一面后，就突然瞒着所有人离开了。”
    这些消息，沈父早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知道了。但此时再听到，依旧是满怀希望。
    还没等他接着问下去，沈母便急迫的问道：“柳青有说阿绪找他说了什么吗？”
    沈离酌：“这个事是傅随查出来的，现在柳青早已被带到宫殿那边，但柳青依然没有开口。”
    听到这个答案，沈母略有些失望，情绪一上来，没忍住咳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