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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安稳回到榻上,面露不悦:“小洗,你为何还要晚点去找他?你还要把他留魔域吗?”
为稳定父亲的情绪,陈洗只能顺着话说:“既然父亲不喜欢他,我……我回去便将他赶出魔域。”
“真的吗?”
“真的真的,”陈洗假意满口答应,怕惹怀疑,他加重语气道,“父亲于我有养育之恩,父亲才是我心中最要紧的人。”
“那你刚刚还为他顶撞我,”魔尊的声音委屈至极,“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胳膊肘往外拐,为父很伤心……”
“对不起父亲,都怪我……可是父亲,你若气坏了身子,不正刚好着了灵丰门的道,我先叫人来为你治伤好不好?”
这么一说,魔尊答应了:“好,但你一定要把青玉仙尊赶出魔域!”
“好好好……”
外侧,林净染仍站在这,他刻意收敛气息,隔着屏风,里面的人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他有私心,躲在这,不过是好奇小洗会作何选择。
很显然,小洗选择了魔尊。
得到答案,林净染敛下眸光,悄然走开。
没什么好伤心的,这般结果是在意料之中,魔尊对小洗有养育之恩,现今又身受重伤,自然要顺意为之。
如今灵丰门不能回,魔域也留不得,他需寻一个更好的去处。
知晓小洗不好意思出言赶他走,他有自知之明,绝不会让小洗为难的。
但是走前,他想好好同小洗道别。
之前没有好好告别,小洗从灵丰门回了魔域,他只能孤身闯来。
他尝过个中艰辛,不愿小洗日后想找他时也吃苦头,所以要认真道别,将藏身之处和其余事项交代清楚。
幸好。
他来时只带了寻剑,走也只带寻剑便可。
不必大费周章。
林净染回去,拿上剑就在门口等小洗归来。
直到夕阳西下,天色渐暗,他依然杵在门口一动不动。
白竹陪在一旁,见青玉仙尊神情肃穆,通身气派比平日里更为冷峻,即便猜到仙尊是在等少主,他也不敢开口劝。
少主在照看尊上,一时半会根本回不来。
今日寝宫里的争端他略有耳闻,看仙尊这副模样,便知晓结果如何了。
白竹瞟了青玉仙尊一眼,印象中仙尊总是站得这般直,好似永远不会低头弯腰。
啊,也不是。
听少主说话时,仙尊倒是时常会低头……
夏日晚间的微风带着些凉意,白竹收回视线,紧了紧衣衫,轻叹一声。
陈洗一回来便瞧见师尊和白竹一左一右站在门口,活像两个守门神。
他笑问:“师尊,白竹,怎么了这是?你们是在等我吗?”
白竹见青玉仙尊没反应,便点点头回答:“是的少主,仙尊……貌似有什么事,一直在等你。”
陈洗看向林净染:“师尊,什么事啊,偏偏要在门口等我?”
林净染正对上小洗的笑眼,那眸中的璀璨远比星河耀眼,耀眼得让他想私藏。
可小洗并不只属于他,他不能让人为难。
林净染挤出一丝笑意:“我听见你同魔尊说的话了,等你回来,是想告诉你我要走了,想好好跟你道别。”
听言,陈洗的笑僵在脸上:“师尊要去哪?”
“无妄海,”林净染道,“当年明华仙尊与初任魔尊的决斗之地,不受各方管束。我会好好待在那的,等你来找我。”
看师尊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陈洗不禁扑上去把人紧紧抱住:“谁要你走了?那些话皆是我为让父亲肯治伤说出来哄他的,也就你听进去了,还信以为真……师尊,我若真赶你走,你难道都不争取一下吗?便乖乖走了?”
“我不想你为难。”
陈洗靠在师尊怀里,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吸吸鼻子装凶道:“不准走!你自愿留在魔域,便是‘上门女婿’了,哪有离开的道理。你要走,我也不会让你走的!”
“可……魔尊那边。”
“我已想好对策,我命人换了父亲寝宫的宫人,严加看管,看谁还敢嘴碎泄露出去!至于父亲对你的态度……许是因为他身受重伤,过于忌惮灵丰门。”
“师尊,你之前不是也被黄金刃所伤,沾染神器气息,应能知晓怎样会更快痊愈。我想的是,待晚些时候,父亲安寝时,我们偷偷进去,师尊你来查看医治一番,若能帮忙治好,父亲定不好意思再对你甩脸子了。可……要为魔域之主医治,师尊,你愿意吗?”
林净染脸色终于和缓:“当然。”
“师尊,午后我才跟你说,不管前路再艰险困苦,要携手一直走下去,共同面对的。”
说着,陈洗拿起师尊的手在手背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可你居然转头便不相信我了,哼,看我罚你!”
被咬了,林净染反而轻笑:“我错了,该罚。”
“师尊,你为了我同灵丰门反目,我真赶你走,那便是白眼狼的行径,”陈洗轻叹,“师尊,你不要光顾着为我着想,好歹为自己想一想啊……”
“幸好。”
听这感叹,陈洗不解其意:“什么幸好?”
林净染嘴角分明笑着,眼眶却微红:“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不可能!”陈洗立即否认,“我还怕师尊嫌我太烦,不要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