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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你先下去吧!”沈宛道。
桌上的汤药已变得温凉,是正适合服用的温度。
她开出这药原本是想好好骂骂殷简,谁叫他脑子有病,天天弄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来迷惑她。不曾想骂来骂去最终还是得报应在了自己的身上。
补脑?
正好她需要,今晚也许免不了一场口舌之争。
小二下楼时偷偷地到了秦隽身边,低声道:“少侠,沈姑娘已经将汤药给喝了。”
“嗯,济世堂的人会每日送一副药过来,往后你每日煎一副药给她送过去。”秦隽声音低沉,眼睛注视着二楼的某个角落,别的话他一句没多说,转身走开。
这药是他去药店里顺道抓的,那些原本用来治风寒病的药也是时候该停了,这与药店交涉的任务一直是谢羽衣在做,今日交涉事宜也理应由她前去。
但最后去药店的人是秦隽。
秦隽在煎药时也有一瞬间的恍惚,他不懂,不懂为什么自己要这样做,更加不懂的是他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在为沈宛煎药。
他不断的提醒自己修者不应被外物所困扰,可这手上煎药的动作偏生就是停不下来,最后他将药送到店小二手中时也是稀里糊涂的。
直到最后,伙计告诉他沈宛吃药后,他心里才有了一丝明朗的感觉,是一种抑制不住的欢愉。
他平常是不大有较激烈的情绪起伏的,即使是在剑术或者是在武功上有了精进,他虽然欣喜,但这种感觉任可控制,面上亦是不动声色。
可现在他心里的欢愉不像是往日里的那种,他心中渐渐生出了不可控之势,他甚至想走进沈宛的房门问她是否安好。
秦隽觉得自己最近修炼静心诀又懈怠了。
————
烛火之下映着一张冷艳的脸,谢羽衣撑着额角,脑子里一团乱麻。
观澜村的疫病百分百是沈宛搞出来的没错,谢羽衣虽然坚持自己的想法,但她心中任有不解。
她怎么会复活呢?
突然破开的窗户给她这闷热的屋子里带来了一丝凉气,窗外迅速闪过一道黑影,接着便是一个冷白的光点破空而来。
谢羽衣接住了,不偏不倚,正好从她额心擦过。
这银针她再熟悉不过了,这东西是那年她送给沈宛讨她欢心的小玩意,可笑的是现在居然被她用来对付自己。
沈宛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她这显然是有话要说。
她略微收拾了一下,跟上了沈宛的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地来到城郊的竹林里,沈宛扯下面罩,讽刺道:“羽衣姑娘可真是好魄力,这么晚了一个人敢同我出来,就不怕我设埋伏么?”
“你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不过了,对我你又何必用什么埋伏。”谢羽衣道。
“看来你很了解我嘛!”沈宛的语气突然变得高昂起来,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眼里止不住兴奋的光芒。
她找对人了!
“了解?”谢羽衣嗤笑起来,“恰恰相反,我对沈宛姑娘连皮毛都摸不到呢?谈何了解?”
她若是真的了解沈宛,那也不至于当初下此狠手。
沈宛:“既然你出来了,那我也就不和你卖关子了。你知道我要干什么。”
谢羽衣却不顺她的意,只答道:“不,我不知道。你沈宛玩的把戏,我谢羽衣从来都看不穿。”
沈宛看着眼前人忽然觉得这人的面目也并非那么可憎。
当她第一次猜到杀人凶手就是谢羽衣时,她恨不得立刻将此人千刀万剐。
在记忆回溯里看见的那些记忆一下子都清晰了起来。看回忆里的样子,她曾经分明将她当做是最亲密无间的人,却没想到会死在她手里。
被人背刺的滋味可不好受。
“那你说说,你看不穿我什么?”沈宛忽然就被她勾起了兴趣。
她原本是想将这人引到此处便喂她吃下吐真丸,等问出镯子的下落之后,她便可恢复记忆,而这一切似是而非的东西便可清晰起来。
但现在她想给谢羽衣一个机会,她们或许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
聊聊她是怎么被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