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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逐白一动不动, 被苏九归捏住下巴也没什么反应, 獠牙爪子统统收起,柔软地舒展开, 任凭苏九归对他做什么都行。
苏九归居高临下打量他, 一个小崽子而已,以他的身份地位, 真要占有他蒲云师兄应该也拦不住。
苏九归因为这个念头微微皱眉, 他好像对自己的徒弟生出了点别的意思, 那东西冒出了个头,再摁下去就难了。
不同于苏九归的侵略感, 逐白看上去温顺又无害, 轻声问:师尊?
这一声拉回了他的理智, 他才知道自己这样多失礼, 他教导逐白长幼有序,师徒之礼, 最后那个失态的竟然是他。
为人师者, 不可犯戒。
突然,苏九归浑身一震,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伸进了他的外袍。
你受伤了。逐白道。
逐白挑开他的将落未落的腰封,手掌贴上了受伤的左肋, 包住那块血肉模糊的伤口。
逐白手掌偏凉,带着一阵微弱的白光,将伤口牢牢覆盖在掌下。
忍一忍。逐白轻声道。
苏九归将他困在咫尺之间,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就近在耳边。
苏九归擒住了逐白让他丧失自由,逐白竟然还在为他疗伤。
逐白把握住了苏九归的伤就像是把握住了这个人,血肉混杂着伤口涌出的魔气变成一缕轻烟。
伤口愈合时带着轻微的刺痛和酥酥麻麻的痒意,仿佛有蚂蚁在爬,人能忍住疼,却忍受不住这种异样。
苏九归让他知礼数,逐白记在心上,他只碰了伤口,一点都没碰其他地方。
他们相连的唯有那只治伤的手,苏九归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让他滚,治伤起码要半柱香,只能被迫在这儿受着。
他的徒弟正低头为他疗伤,长睫垂下,衬得他尤为单纯。
苏九归捏紧了拳,感觉自己的理智岌岌可危。
逐白过分单纯,他不懂得世间险恶,也不懂得人的感情究竟多复杂。
更不懂爱与恨到极致时都是要伤人的。
被镇压的七情六欲疯了一样波动,内心翻江倒海,比杀死自己还要难。
逐白听到苏九归的呼吸更乱了,他垂着眼,把自己的眼神完全敛去。
他是在治伤,治得心猿意马,苏九归不孱弱,肋骨摸起来很舒服,像是一把能够把玩的琴。
只要他在往下点,就能握住师尊的腰。
长大之后亲疏有别,逐白不能再轻易触碰苏九归,不能像小时候一样想搂着就搂着。
逐白以前没觉得苏九归哪里跟旁人不同,直到有一天师尊教他练剑,那个招式自己怎么都练不好。
师尊便从背后握住他的手教他剑招,教导时如同从背后将他拥在怀中,逐白不记得那个剑招是什么样了,只记得苏九归苍白结实的手臂,还有无意间瞥到的窄腰。
腰窄而韧,被腰封规规矩矩束起,老老实实裹在一个仙尊的壳子里,旁人无法窥探半分。
今日逐白不知道吃了什么胆子,未经许可,胆大包天地探进了他的腰封。
腰肌就在向下一掌距离,逐白却不能碰,像是对着一口肉,偏偏告诉你你死也不能吃。
他小心翼翼把握住师尊的界限,观察他的反应,在他有点生气的苗头便要及时收手。
他看上去单纯又无辜,只是一条什么都不懂的幼龙。
苏九归今日不知道去噬渊边上杀了谁,他看上去太不同寻常了,发丝凌乱,腰封散着,在深夜中不敢点灯。
连呼吸都是炙热的。
他敏锐地感觉到苏九归有异样,难以推测是什么异样,他最初本能的杀意让人忌惮。
杀意褪去之后变了味儿,从杀意变成了欲。
苏九归能有欲念吗?
掌下的苏九归在升温,他平日里像是个神像,何止是没有呼吸,他都没有什么温度,今日师尊摸起来是热的。
他好像平日里是个闭紧的蚌,今日开合了一瞬,露出了里头一小块软肉来。
逐白小心翼翼探去,苏九归至今都没将他甩开,他便可以得寸进尺。
半柱香的功夫没多久,苏九归的伤口已经皮肉愈合,再这么摸下去会让人起疑心。
逐白知趣地收回手,他犹豫了一瞬,手并没有收回来,重新为他束好腰封,他的动作一丝不苟,好像就是单纯来做这事儿的。
苏九归注视着逐白的头顶,他平日里冒冒失失的,此时却像是个贤惠的道侣为他整理衣袍。
养一条龙好像也没什么不好,苏九归松开了手。
师尊?逐白瞥到苏九归肩上的鲜血,问:你到底怎么了?
魔物作乱,现在没事了。苏九归敷衍道。
逐白唔了一声,太清山防着他他一早就知晓,苏九归每次守渊都会支开逐白,不是打发他去悔过崖就是关他禁闭,他早已习惯了。
他一个噬渊爬出来的魔物,跟着苏九归一起守渊看上去也不太像话。
他老老实实当个太清山的吉利物件便可。
逐白一歪头,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插手太清山事务,若自己有朝一日也成了什么仙尊魔尊,苏九归会不会就是他的掌中之物?
去歇息吧。苏九归道,疗伤疗完了,也没必要在这儿掰扯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