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坩埚递过去：“送你，算是赔礼了。”
    江源忽然觉得心头一暖，把手伸过去想摸摸他的脸，但转而伸向坩埚，接过来拿在手里看了又看，扯着嘴角微微笑了下：“都过去这么久了。”
    “那你看，我是不是够意思？”沈珂拍拍胸脯，“我记性好着呢。”
    江源点头，手捧着七彩坩埚，看着沈珂，视线落在他那张微笑唇上，看起来软软的，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像有一双双小手在挠他的心脏，痒得很，有种想要过去挨一下软软的唇的冲动。
    “江队，你在听吗？”沈珂见他失神，盯着自己，就在他面前打两个响指，这才把人叫回神，“你在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他抹了把脸颊，又看了眼指腹，嘟囔着：“什么都没有啊。”
    江源摇摇头，坩埚在手里一刻不停地转着：“郭熙怎么样了？”
    沈珂：“他啊，不知道，感觉状态不是很好，但问他他又不说。”
    江源叹了口气，没说话。
    庇护城就剩郭熙一个人，肯定很难吧。
    ·
    确实是难。
    堪比上青天。
    郭熙跟云涛俩人找报告单找了大半宿，一直没合眼，也没有找到半点跟丢失的报告单有关的线索。
    此刻坐在医务室的两人头顶像是被乌云笼罩，眼睛一圈黑，更不用说有笑脸了。
    “你还有备份了吗？”郭熙问。
    云涛摇头：“没有，都被删了。”
    郭熙抬眸：“你删的？”
    云涛迟疑一下，岔开话题：“我们还是快点找吧，要是被城主知道，咱俩都得完。”
    郭熙深深叹了口气：“我倒是想找，但是所有地方都找遍了，人也问了，没有可疑人员，还能去哪找？”
    他站起来，走到云涛那一侧：“你再把抽屉打开，我找找。”
    云涛照做，但结果还是一样，除了一堆报告单跟其他一些七七八八的东西外，关键的东西压根就没有。
    郭熙耷拉着脑袋回到座位，人往椅子下滑，头向后仰：“你说上面也没个名字，谁就能这么肯定是真的呢？拿走它也没用啊。”
    他话音刚落，联络器就响了，郭熙无精打采地接起来：“喂，这么早什么事。”
    正在巡街的牛川的声音从联络器那头传来，听起来像是火烧房一样焦急：“郭队，别睡了，赶紧起来，外面出事了。”
    ·
    俩人离开训练中心急匆匆往外走，就看沿途的街道上贴满了丢掉的那份报告单的复印件，甚至地面上也散落着那份报告单，就好像天上下了一场报告单的雨一样。
    郭熙随手捡起来两份，递给云涛一份：“这是什么意思？”
    云涛盯着报告单，半天才抬头，看着久违的太阳悄悄在天边崭露头角，低声感叹：“天要晴了。”
    因为时间还早，街道两旁贴着的报告单前聚集的人还不多。
    郭熙立刻叫醒手下的人清理。
    不为别的，他还没想好要不要让这件事持续发酵。
    但报告单的数量实在太多，眼看着很多没来得及清理的地方已经堆满了人，这件事已经快要扩散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郭熙双手冰凉，一下下吞着口水，只觉得口干舌燥：“云姐，这……”
    要不是他昨天跟云涛在一起，真的要怀疑这就是她干的了。
    云涛叹气：“天意吧大概。”
    眼看着收掉一波，还有一波，那些报告单就像是会自我繁殖一样，郭熙跟手下的人根本清理不过来。
    随着时间推移，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看到报告单。
    大家开始议论纷纷。
    “真的会有全能者吗？”
    “假的吧，这上连名字都没有。”
    “你要是这个人，你能敢放名字吗？不是要被那个人直接打死？”
    “要是真的话，那这个人岂不是会接替……”
    “嘘，别说，那个人已经够丧心病狂了，我听说，昨天他把最后一名顶级暗杀者也给撵了出去。”
    “不会吧？真的要做这么绝吗？当初江队走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谁知道呢，把曹尔干下去，自己上台，就为了揽政，现在把庇护城弄成了这个样子也是没谁了。”
    “他还真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
    “砰！”
    一声枪响，说话的人应声倒地。
    还围在报告单前的一群人眼看着上一秒还在说话，下一秒就睁着眼睛倒在地上再也不会动的人，呆愣在原地。
    “都找死吗？！还不快滚！”万阳把短卡别回腰间，满腔怒火地上前一把扯下墙上贴着的报告单。
    他捏着报告单的手都在抖。
    怎么会。
    他明明已经把这东西彻底销毁，为什么还会有！
    一路过来，街道两旁贴的全是这个东西。
    明明他已经销毁了，没有了，怎么可能呢？
    万阳想不明白，但仔细看，这个跟潘璐给她的血检报告又不完全相同。
    “啊！！！！”万阳捏着报告单在原地大吼。
    接着他把报告单撕得粉碎，狠狠摔在地上。
    正想找地方发泄，抬头就看到正带队清理墙上报告单的郭熙，冲他大喊：“郭熙！！你给我滚过来！”
    还在帮忙清理报告单的云涛听见声音，循声去看，就见万阳疯子一样站在那，两眼散发着异样的彩色光芒，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瞳孔，但来不及多想，就看万阳已经怒气冲冲地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