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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回报。
在他的字典里, 如果想要得到什么, 那就一定要先付出什么。在他的人生中, 一贯如此。
如同,他想要统率军部的权利, 所以他一定要最强;他想要婚姻与工作并存,所以他的家庭一定要付出什么;他想要霸占他的雄主,所以他也约束自己成为最好的雌君(当然,现在崩的一塌糊涂)。
雄主对他所做的,他已经不知道应该要做什么,才能回报。
似乎,也只能无限期停职下去,安心侍奉雄主,直到有一天,感觉回报得差不多了,再心安理得地回到原本的位置上去。
那时候,说不定都二十年后了。萨丁心里计算了一番,得出答案。
最后哀叹一声,翻个面,把自己脸朝下紧紧地埋进了被子里。
屋子里沉沉暗暗,薄薄的纸上落满了晦暗,仿佛是多日以来,数不尽的愁怨。
床头柜上的终端嗡嗡响起,一只手把它按住,紧接着懒洋洋地递到耳边,道了句:“喂?”。
紧接着,萨丁蹭地从床上窜起,他跳到地上,语气又急又快,道:“平,好好的,你去什么星外?还要调职?!”
终端对面说了什么,萨丁急得四处找拖鞋,最后实在找不着,他干脆把门一推,就这么光着脚走到玄关,把小助理吓得差点喊出来。
“副官要炒我,还冷静个屁!”
萨丁瞪了一眼小助理,小助理连忙把嘴捂紧,摇头示意自己完全是个不会说话的死虫,萨丁这才把脸转回去,草草穿好衣服,换了只手拿终端,道:“我到了再说。”
说完,推开门,走向雪里去了。
军部,第四军副官宿舍。
“你是说,你雄主与别虫订婚?”萨丁皱着眉,把大衣挂到架子上,疑惑道:“那是早晚的事,和你去星际有什么关系?”
平从上铺床上倒挂下来,他双臂环抱,晃悠着,以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道:“眼不见心不烦嘛!”
萨丁皱着眉道:“他只是娶雌君,又不是休你,你怎么搞得跟离了婚无家可归,只能去星际孤独终老了一样?”
平瞪他一眼,嗖地从床上翻下来,稳稳落在地上,摇摇头道:“你这种出身世家,又得雄主专宠的雌君,不会明白我们这些可怜雌侍的感受的!”
语调是自嘲,萨丁却从他眼底看见了一丝难过,蹙眉道:“你雄主会答应?”他记得,盛安不是相当看重平?
平盘着腿坐到床上,毫无规矩,大大咧咧道:“他啊,以前说好了,要相亲要结婚绝对第一个先告诉我,现在两样他都忘干净了,你说,我不得也‘顺便’忘一忘他,这样才公平不是?”
意识到平在刻意粉饰,萨丁也不再过问,如果平只是想去别地方考察学习,他或许还可以劝劝,但若说家务事……别说他一个停职的少将,就是盛老亲自来,也不好插到年轻一辈的感情中去。
“你非去星际不可?换个地方,西北,东南?”萨丁试图最后挽回。
“都没必要,”平耸了耸肩,嬉笑道:“也就星际看不着他们婚讯。”
萨丁叹口气,再次问道:“考虑清楚了?”
得到平的肯定答复,萨丁拧开他办公室的大门,从密封锁着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印章,在直属上司一栏,盖上血红的章,最后一只手推到平面前,低沉道:“好了。”
调职申请书迟迟不见接起,萨丁疑惑抬头,却见平的神情十分复杂,仿佛直接穿透了申请,望见了别的什么东西。
“平,”萨丁出言提醒道,用手又推了推文件,轻声:“好了。”
“啊!”平反应过来,一拍自己脑门,笑道:“你看我,昨晚上没睡好,现在都发起呆来了,哈哈。”
萨丁没接他的话茬,自顾自把大衣披上,推门就往走廊里去。
走了大约十几米,平从后面追了上来,屈着胳膊一把搭在萨丁肩上,道:“长官,我这一走,你就不想我?”
头往前一凑,正想说要不请我吃顿饭,却被萨丁用胳膊肘怼了一下,他一愣神,这边萨丁又走出老远。
“哎哎,这么绝情干嘛,好歹咱们几年的情分,不至于这么淡吧……”平的话语止住了,直到萨丁反身转过来,平这才发觉,萨丁的手始终插在衣兜里,他腰板挺得笔直,看上去,竟然有几分萧索。
“去了星际,那就好好做。”萨丁语调平平,仿佛没有丝毫感情。可是平知道,萨丁在任这几年,对于每个离职调职的下属,萨丁一直会亲自送他到大门之外,就像一个所有军雌期许的,严厉而亲切的长官。
长官,始终不是朋友。
知道他把自己当朋友看待,平心下暖了几分,上前给了萨丁一个巨大的拥抱,笑道:“我还是会回来的,萨丁,你不会以为我们再也不见面了吧?”
被抱住的萨丁浑身僵硬,想要推开的手却在半空僵住,慢慢落在了平的后背,想起他家里下的决定,缓声道:“大体如此。”
平咦了一声,下意识松开萨丁,惊异道:“宋先生不是签了你的同意书吗?军里头可有不少雌性听你要是黑域领头纷纷调职的,你要是不领,那我现在得赶紧通知他们一声……哎呦!长官,你干嘛又摔我!”
害他白费感情!
无视地上夸张哀嚎的平,萨丁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尘土,淡定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