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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还没那个?!”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久别重逢,又解开误会,不应当是干柴烈火,一触就燃吗?”
白秉臣蒙了。
季蒲见他愣住的样子,了然地凑了过去,低声道:“是......他不行?”
白秉臣的眼睛睁大了。
季蒲舔了舔嘴唇,艰难道:“你别怕......别怕,这也不算什么难治的病,虽然有人一辈子也治不好......但是没事,我在呢,我想办法......”
他觑了一眼白秉臣的脸色,想了想,还是好心劝道:“你真的觉得非他不可了吗?其实他要是不行......你要不要考虑换一个,你看,你们两个人本来在一起就图得是个快活,要不了孩子,这下连这份快活都没了,单凭那点喜欢撑着,撑不了多久吧......男人嘛,都是图一时新鲜,过了那个劲头,万一不喜欢了,怎么好......”
白秉臣凉凉地瞥了他一眼,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当然,我不是说你。”季蒲心虚地咽了一口口水,“也不是......说他,虽然你们都是男人......”
“不是你说,我要养着身子,不能泄了......元气吗?”白秉臣索性丢了那点羞耻感,直截了当地问道。
“是啊。可你们两个在一处,你不是只需要躺着就行了吗,既不用泄了元气,也不用累着。”季蒲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虽说有那么一些天赋异禀的,能直接.....那个出来,可多半要看上头那个的技术和他自己的体质。梅韶又不行,你的体质总不至于那么凑巧就是那种天赋异禀的吧?”
白秉臣听着他一本正经地分析,不忿地剜了他一眼,咬牙一字一句道:“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要屈居人下?”
季蒲吃惊道:“你想在上头?”
他似是在脑中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还是不能接受,“你怎么坚持全程,做一会歇一会吗?”
白秉臣的脸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
“其实也不是不行,可是他真的不行到连你这样身子的都比不过?那确实有点难办啊,我要不要先回同悲谷翻翻医书?”季蒲越说声音越小,“他平日看着挺凶的啊,真是人不可貌相......你要是决定了自己在上头,那我还需要再给他治吗?好像要是他不能人事的话,以后应该会安稳许多,至少不会抛弃你?”
原本一个难以启齿的问题,被季蒲搅弄得复杂又闹心,白秉臣隐隐觉得有些头疼,脑子里全是他说的那句没有孩子男人会变心的话。
虽说这话他自己是不信的,毕竟他的父母也没有因为有了孩子就携手走了一辈子,可像他父母那样的情况终究是少数,梅家就不是这种情况。
所以,梅韶也会这么想吗?
白秉臣直觉上觉得自己好像被季蒲绕进去了一个死循环,可想了半日,他竟然也觉出几分道理来。
毕竟他和梅韶从小长大的环境都不一样,他能忍受一个人独自生活,梅韶应当更喜欢热闹的吧......
内心在两方争斗着,季蒲问了什么他也没有听清楚,就迷迷糊糊地应了声“是”。
季蒲瞥一眼他失魂落魄的神态,默默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这个小师侄真是感情多舛,好不容易两情相悦了,居然卡在这种事儿上来,搞得他也有几分惆怅来。
他撞了一下白秉臣的手臂,问道:“我来你这儿都七八日,都没见着他,你们闹别捏了?今日这样的日子,他也不回来?”
今日是三月三,上巳节,也是白秉臣的生辰。
“申城一战后,起义军残余虽被重锦清扫干净,可凌将军遗体处置,晋西军的安抚和重新规整都需要他去办,这几日他应该不得闲,今日......”白秉臣掩了话头,没有说下去。
他忙成那样,说不准早就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
白秉臣抿抿唇,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又不是什么大日子,还是军政要紧。”
季蒲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道:“没事,等晚间我给你庆生。”
他也不欲多言,引起白秉臣难过,索性借着开药方的理由走出了院子。
白秉臣从没感受过过得这样慢的半日,可等到天微微擦黑,他又觉得这时间流得太快了些。
往常这个时候,要是没有军营的人来知会一声,梅韶多半是不会回来了。
白秉臣在院中待到了晚饭时分,面色如常地去用了饭,甚至还出言夸了今日的鱼羹做得合口,接着便一人回了房。
他看了会书,书上的字却进不去脑子,就连晃荡荡的烛火都令人烦躁得很。
白秉臣有意灭了烛灯,又此时还未到安寝的时候,他也实在是睡不着。
磨蹭了好一会,终于熬到往常歇息的时辰,梅韶也不会回来了,白秉臣起身欲去灭灯,突然啊听得窗柩上有石子敲击的声响。
白秉臣停了动作,凝神听外头的动静,可一切又归于寂静了,没有半点异常声响。
他自嘲地摇了摇头,准备迈向窗户的脚又收了回来,就在此时,和方才一样的石子声无比清晰地又响了起来。
白秉臣愣了一下,急走几步,打开了窗户。
飘荡的梨花朔朔,打着旋儿落了一地,似是铺了一地的月华。
白秉臣逆着梨花飘落的轨迹往上看,在和墙面齐高的树枝上,一抹红衣张扬而热烈的点缀在期间,几乎是一瞬间就摄取了他的心魄,叫他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