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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秉臣抚摸着竹竿,想到周府院子里的那丛紫竹,似乎是要比这里的长得好。
“从燕州回来的时候,我拐道去了一趟旌州,周夫人的院中也有这么一片紫竹林。”
白建业好似没有听见他改了的称呼一般,依旧低着头挖土。
“可能是巧合吧。没别的事了?”
白秉臣抿了抿唇,问道:“当年......你们到底有没有先帝的旨意?”
白建业略微停顿了一下,平平回道:“只有梅兄说的口谕。”
白秉臣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仅仅凭一个口谕,还是只有梅洲听见的口谕,你们就信吗”,可他还是按捺住了,因为他看见白建业眼中坚定的神情。
一如苍山事变前夜他找自己谈话一般,没有丝毫动摇。
这一刻,白秉臣已经知道答案了。
不管是白建业,还是参与了苍山事变的那些世家,他们当初就是如此坚定,坚定地相信,坚定地执剑,也坚定地赴死。
这下,白秉臣是真的没有什么话要和他说了。
这些年来所有的怨恨,因果,好似都在这么短短的两句话中结束了。
又沉默了半晌,白秉臣转身走了。
目视着他消失在院墙外,白建业茫然地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小铁锄,它在微微地发抖。
“救不回来了。”他苦笑一声,心中将白秉臣方才喊得“周夫人”在心尖上滚了好几遍,终于松了手,小铁锄落到地上,溅起泥土,只露出一点锄刃的寒光,在月圆之下,那样的明亮又落寞。
“救不活了。”白建业慢慢地站了起来,抚摸上哪两棵半枯的竹子,眼中深含眷恋,又喃喃道。
他站在竹影里,明月照满整个院子,唯独看不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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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秉臣心中有些乱,说不出来的乱,等他迷迷糊糊的进了院子,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叫丫鬟掌灯,怎么自己屋中的灯还是亮着的。
“回来了?”梅韶听到动静,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不由分说地揪着他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确认他没受伤后,才松了一口气。
直到手中捧着梅韶递过来的姜汤,身上披着暖和的厚衣,白秉臣才觉出那一点暖和气顺着滑到自己胃里的姜汤慢慢地回暖了全身。
“你一直在我府上?”
梅韶见他缓和过来,凑过去,明显还介意的样子,闷声道:“不等着,你在那种地方过夜我都不知道。”
白秉臣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还在耿耿于怀看见青荷抱着自己衣裳的事情,忍不住笑道:“你不信我?”
梅韶闷闷地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这么回事,其实在看到青荷满身的上伤痕时,他就已经信了白秉臣没有动过他,可见到青荷那个样子,而白秉臣又衣衫不整,他还是忍不住去在意。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自己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他抓着白秉臣就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只有这个人在身边,他才能浮上水面上喘一口气。
“怎么了?”白秉臣敏锐地捕捉到他的低落,无奈地摊开手,半开玩笑道:“要不你来检查一下?”
梅韶沉默着移了过去,把他整个人牢牢地抱在怀里,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默了好一会,开口道:“你身上有脂粉味。”
白秉臣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应该是在折竹轩里抱着梅韶的时候沾上的,觉得他的“倒打一耙”有些好笑,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我身上的脂粉味哪里来的,你不知道?”白秉臣上扬了语气。
“反正我身上不会有这种味道,你一定是找了别人。”梅韶死不承认道。
白秉臣故意意味深长地“啊——”了一声,故作疑惑道:“那是我认错人了,把折竹轩里的一个小倌认成你了,还抱了半日呢,怎么好呢?”
梅韶抓着他的手往自己的腰上放,示意白秉臣抱住自己,脑袋又往他的怀里缩了一缩,顶得白秉臣差点没有稳住身形。
“那是我好抱,还是他好抱?”梅韶无理取闹道。
“这怎么说呢,他腰肢比你软些,更会撒娇些。其余的,你们都差不多。”
感受到梅韶要撤了手,白秉臣一把把他按住了,捏着他的下巴,凑了过去,鼻尖对着鼻尖,轻声道:“还吃自己的醋呢?”
“那你是更喜欢会撒娇的?”
“更喜欢你。”白秉臣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捧着他的脸,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他的唇间,含糊不清地宠溺道:“是你,都喜欢。”
“哼。”梅韶心中那点莫名其妙的郁结消了个透,他在白秉臣的脖子上还留着的那个吻痕上亲了一口,又凑过去闻了闻,没有半分保留地把自己强烈的占有欲表达出来,“我要让你身上都是我的味道,全身上下,都是和我一样的味道。”
“想留就留吧。”白秉臣纵得不行,“想在哪里留都行,只不过......”
他促狭地在梅韶耳边轻声道:“什么时候再穿一次那种衣裳给我看,我都给你买回来了。”
梅韶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在折竹轩穿的那件,不由笑着点了一下他的鼻子,质问道:“就这么喜欢我穿红的?要是以后我穿大红喜服来娶你,你不会还没饮合卺酒,看着我就醉了吧?”
“娶我?我阿姐出嫁的时候,你猜陛下给了多少聘礼?等你什么时候能平步青云,凑足聘礼,再说这种话吧。”白秉臣眸光微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