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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越见他惊讶之时松了松手,趁机把长剑送入梅韶的胸膛。
鲜血顿时在梅韶胸口处绽开。
协恩王府的家丁听到喧闹声,正要上前,就见到李安抱着梅韶冲向了马车,脚下不稳还踉跄了一下。
“愣着干什么!进城找大夫!”他朝愣着的马车夫吼叫,还不忘从怀中掏出令牌,扔给衡叔:“拿着这个去找县令,让他把全县最好的大夫给我找来,县里没有就让他去州里调,找不来人,这建州也别想安生!”
一贯没有点王爷气质的李安难得显露出一点狠劲来,不多时,建州的大小医馆都没了人,街头巷尾都传的是协恩王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壮举。
蔚县只是个小县,沾了点越山佛寺的光,虽人气旺些,却也没有正经的驿馆。
此时蔚县的县令和建州的知州带着一帮子人围在县令家,两个人大眼瞪着小眼,等着房内的消息。
一个时辰前,县令受邀在当地的一家商户家听戏,正听得那台上伶人咿咿呀呀地唱词,府衙里的差役却急匆匆地捧着一块令牌冲了进来。
县令看了一眼,吓得差点栽过去,以为是上头派人来摘他这顶乌纱帽。好不容易听清了事情原委,他也不敢耽搁,官服都没来得及换,亲自把协恩王迎进了自家府邸,还不忘把县里有点名气的大夫都打包一起送了进去。
虽说只是一个小小县令,但他还是很有些花花肠子,只一会儿,自己就转过了脑筋。
不管诊治结果如何,都是他这个小小县令担待不起的,他立马派人去请了知州。谁知知州的消息也得的不慢,两方人马在半路撞上,知州又带了一群大夫,也送进了房内。这下两个人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提着胆子在门外等着。
乱糟糟地忙了好一阵,县令才有空摸出那块令牌细看,令牌上刻着一个“晟”字。
看着这个字,县令琢磨了半天,确定自己的脑袋没出错,协恩王不管是封号还是名字,都没有这个“晟”字,房里面的王爷不会是假冒的吧。
他还在胡乱想着,一旁的知州眼尖,看了那令牌顿时移不动步子,叹了一声:“完了,这是晟亲王的令牌。”
那县令听得这话也似雷劈了一样,蔫作一团。若是协恩王算是他这简陋寒舍装不下的一尊小佛,那晟亲王绝对是一尊建州都装不下的大佛。
晟亲王赵元盛,当今圣上的皇叔,在宗亲中的分量都无人能出其右。
房门终于打开,走出一溜儿的大夫,县令忙上前低声询问,得到“无甚大碍”的回话才稍稍放下了心。
抬起头,却看见身上还带着血迹的李安朝着他伸出手,他忙恭身把令牌递上去,心里还思忖着,受了重伤的那位不会是晟亲王吧。
李安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收了令牌,拍了一下县令的肩,又朝知州招手:“晟亲王不在车驾之内,你们的乌纱帽丢不了。但是今天所有在府里的人,都得长着同一张嘴,房中的人为救本王,没撑得下去。过几日本王要请千佛寺的和尚来超度,把他葬在越山上,你们要好好操办。”
县令和知州面面相觑,明明刚才大夫都说没有大碍,怎么一会儿人就没了呢?
还是知州反应的快,想着协恩王受了一次刺杀谨慎些,放出假消息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连忙拽着县令应了下来。
李安长叹一声,转身进房。
薄日西沉,喷溅得天空半边血色。
第2章 梨花白
房内的血腥味还没完全散去,梅韶身上的血衣已经换下,他盖着被子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连带着唇都没了血气。
“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吩咐下去,借着这个由头我能在建州耽搁半月左右。”
李安关上门,走到床前,收敛了一贯不着调的样子,“你到底要做什么,他人当你诏狱受刑,内力全失,是个废人。我却知道,你不是躲不开那一剑。”
“我就是想试试,这么多年来,周越的武功有没有长进。”梅韶开始胡扯。
“是白秉臣要杀你。”李安没理他的话,直接点出背后之人,平都城内如今炙手可热的右相白秉臣,也是不顾往昔同窗之情,借着梅家谋逆一案爬进仕途的一代权臣。
“我是故意的。”梅韶对着虚空笑了,眼中染上一丝疯癫,“我就是想看看,要了我的命,他是不是就真的那样畅意抒怀。”
沉默半响,李安咬牙道:“你就是个疯子!你要是真死在这里,反而是成全了他!”
“那就是我命不好。”梅韶轻轻转了一下手腕上的佛珠,“可如今老天爷都是支持我去平都争一争的。”
“你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平白让我担你一个人情,真是打的好算盘。”
梅韶闻言笑了,揶揄道:“你个没权没势的落魄王爷,有什么是值得我打算盘的。我倒是不知道,你一直揣着这样的一块好东西,是老王爷给你的?”
见他瞥了瞥自己手中的令牌,李安不自在地把它揣进怀中,岔开话题:“我已经派人去抓周越了,倒是奇怪,他出了建州地界后就不见了。看他消失的方位,也不是回平都的路。”
“没回平都吗?”梅韶眸光微闪:“那倒方便了我借他皮囊一用。你暂且在此地周旋着,等我大好了,先自行北上,过个两日,你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