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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寒枝无暇关心手下的动作,他面色冷凝,心头微沉,这些藤蔓一出他便明白,进套了。
叶安的目的,或许便是将他引入劫云之下。
下一道劫雷已在酝酿,似乎察觉到出现的变化,劫云颜色渐渐变深,范围似乎也在缓缓扩大。
陷阱是早布下的,想甩开藤蔓便会暴露气息被劫云纳入范围,不甩开藤蔓,下一道劫雷到来前便赶不及离开。
走不了了。
栖寒枝眨眼间做出了判断,冷笑一声,周身气息暴涨,无数浊气汹涌而出,那些绊住他脚步的藤蔓被震碎一地。
便在同时,劫云飞快扩大,浓黑的边沿翻卷,酝酿着的劫雷似隐入云中的恶蛟,只需一击便能要了凡人性命。
叶安放肆大笑,朝他道:“魔君今日或许便要与我一同葬身在此了。”
栖寒枝不想跟他废话,事已至此,在余下十几道劫雷批下来之前杀了叶安,就是最好的办法。
没有任何征兆的,两人各自运气灵力,朝对方袭去。
栖寒枝大乘修为,远胜叶安这尚未及化神的躯壳,然而叶安似乎对此情景早有所料,少有正面交手,更多是在躲避魔君强横的攻击。
不间断的天雷劈在两人身上,两人渐渐都狼狈起来。
劫云范围外,更多魔族赶到,甚至有些离得近的仙宗修者也围在外头,没人敢轻举妄动,邪修本就险恶的雷劫在大乘修者加入后,已非常人能应付得来,而能撑住这般雷霆的修者,若再进去一个,劫雷威力再提,那便是十死无生。
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旁人只道魔君修为深厚,支撑起来定是要比不过元婴修为的邪主容易许多,然而栖寒枝今日刚取了一滴心头血,再加上那不知出了什么异变的阵法,实际情况远比看起来要虚弱得多。
栖寒枝咽下喉间血腥气,不知是不是那滴心头血的关系,眼前有些发昏。
他没注意到,叶安的位置不断变化,此时已到了极渊封印石柱边缘。
“轰!”
又一道劫雷落下,下一刻,随着恶蛟一般的雷霆坠下,崩碎之声炸响,远处仙魔两道的旁观者爆发出巨大的喧哗声,栖寒枝脑海中某根弦倏然搭上线,他顶着落在身上的劫雷填头看去,只见碎石崩飞,溅落在本就被劫雷摧残得坑坑洼洼的土地上,黑沉沉的浊气喷涌而出,几乎卷起一层浊气浪涛,如出闸的猛兽,直直扑了下来。
——封印石柱,碎了。
叶安在狂笑,他身上不知有什么法宝,生生挺到此时才拿出,将已然极为险恶的劫雷引入封印石柱。
他捉戚林醉也不是什么为了引谢云敛前来报仇,他需要的是随意哪个足够强悍的修士,从始至终,他的目的便是增强劫雷。
但即便如此,封印石柱也不该这般轻易的碎裂。
一定还做了别的。
但现实不允许栖寒枝想太多,随着极渊浊气一道扑出来的,还有十数个曾被封印其中的邪修。
这些邪修或有肉身,或被浊气腐蚀的不成样子,甚至有的只剩下神魂残念,他们早早等在这里,激动的迎接着这一刻自由的到来。
自由只存在了短短的一刹那,忽有耀目的赤金色火光铺至他们眼前。
红莲业火与极渊浊气似两头相扑的凶兽,狠狠撞在一处,随着浊气一道涌出极渊的邪修嘶声惨叫,又很快被淹没在火海中。
“布阵!”栖寒枝扬声朝劫云外围魔族喝令道。
魔君亲自下令,劫云外的魇卫极速动了起来,以劫云外圈为边界,数十魇卫结成封阻大阵,大阵落成的刹那,铺展开的业火熄灭,源源不绝的浊气涌出来,眨眼将整个渡劫之地填满。
阵中两人被大阵与极渊困在了一起,与外界彻底切断。
魇卫的封阻大阵虽说也只拦得了一时,但好歹能拖延一二。
栖寒枝短暂的放了心。
极渊浊气一旦泄露,人间恐生异变,更何况还有那不知埋了多少年的邪修。
“轰!”
又是一道劫雷落下。
倾尽全力施放本命灵火后,栖寒枝脸色有些苍白,而另一头,叶安似是久等此刻,他又拿出一件法器投至半空,挡住大半劫雷威力后碎裂。
他早有准备,不知存了多少法器。面上笑容隐隐带几分癫狂,在劫雷的空档朝栖寒枝走来。
劫雷落在身上,栖寒枝脊骨一阵坠痛,禁不住栽倒在地,喉间那口血到底耐不住涌了出来。
他不在意的抹了抹唇角,掀起眼皮看着朝他走来的男人,脑中闪过无数念头,自最初极渊浊气泄露时他捡到的那块沾着清气的小石头,到临枫秘境、大楚万民塔、叶安的复生、其间种种飞掠而过。
“谢胤。”他的声音被那血灼得有些微哑,紧盯着面前的人:“你想知道戚焰在哪吗?”
“叶安”的脚步一顿,看过来的目光微微变化,癫狂之意不再掩饰,渐渐铺满整张俊美的脸。
可惜了那双眉眼。
从没有什么叶安复生,不过是谢胤巧借邪主名目伪装出的一场惊天骗局。
叶安修帝王之道,邪道覆灭,坠入极渊之时,道心便已崩塌,强逆天命搅弄风云的一代邪主在当时就彻底死去了。
“你果然知道……”谢胤双眸渐渐染上血色,脚步渐急,朝栖寒枝行来:“他在哪,你把他藏到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