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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核中有谢云敛的气息,果然那滴血一出,剑身嗡鸣,在石缝中轻颤起来,似是随时能被取出。
栖寒枝脸色有些苍白,心尖血珍贵,取血耗损巨大,便是魔君短时间内也只能逼出几滴,自然不能浪费,当即取了归云寄给他的阵盘抛出。
阵盘飞出,在半空转了两圈,飞快选定目标,化作巨大法阵,以栖寒枝与本命剑为中心,直直落了下来。
极渊灵气涌动,浊气被抽取如阵中,在阵法整合下化作一股力量朝栖寒枝心口袭去。
强大的力量带来的威胁感让栖寒枝本能的想抵挡,他眉头不自觉皱起来,目光落在那嗡鸣渐响的本命剑上,耐住了抵抗的动作。
“唔……”
那道力量化作光柱,自栖寒枝心口贯穿,一瞬间的窒息感与浊气灌体的不适让他耐不住闷哼一声,随即光柱另一端连到本命剑身上,灰黑的剑身震颤不休。
时间在此刻拉长,栖寒枝感觉到心口有什么东西正在抽离,然而不知是力量不够还是什么原因,迟迟未能成功剥出。
那剑身震得更猛烈了,层层黑气包裹下,几乎将其染成墨色。终于,它自石缝中挣脱出来,一声剑吟响彻极渊,漆黑的本命剑跃至半空,直直插入那阵盘中,一次性的阵盘承受不住这一击,倏然破裂
阵盘碎裂,聚集的浊气溃散,心口骤然一轻,拉扯感消失无踪。
栖寒枝耳边一阵嗡鸣,在这短短时间内竟是几乎脱力,一手按在心口,一手撑住地面,稳住微晃的身形,此时才惊觉背后竟是起了一层冷汗。
“当”一声响,本命剑失去了灵力的支撑,自半空跌落。
栖寒枝定了定神,撑着山壁站了起来,向前两步,躬身捡起那柄剑。
他那滴心头血已融入剑中,但分神似乎并未成功引渡。
怎会如此?
是阵法出了问题?还是说分神不愿意离开?
栖寒枝轻易举起手中长剑,剑身被倒灌的浊气愈发灰扑扑的,大概是积年累月的侵蚀,不见锋芒,甚至是有些残破,全不似方才大发神威一剑斩破法阵的模样。
看不出端倪,栖寒枝只能暂且收起那柄剑,准备回天渺峰再研究其中的蹊跷。
正欲离去,一阵强烈的心悸感袭来,栖寒枝面色一沉,唤出红莲业火。
莲花状的火焰此时全无往日跳脱模样,最外围一圈“花瓣”几乎要淡成透明色,恹恹似要枯萎。
戚林醉出事了!
来不及细想,栖寒枝阖目将心神沉入本命灵火中,很快,暗金色凤眸睁开,眸中尽是厉色,缩地成寸,朝感知的方向而去。
*
魔域,南离天正上空,劫云积聚。
魔族最先意识到问题,魔宫内,柳疏仰头看着那大片劫云的方位,眉头狠狠蹙起来:“不对劲。”
靳云叠捏紧了手中弯刀,语气冷漠:“确实不对,哪个邪修敢来魔域撒野?”
那劫云黑中透红,只有血孽深重的邪修,才会引天道降下这样的雷劫,不是考验,就是摆明了往死里劈。
柳疏翻了个白眼,对这二傻子的脑子不抱希望,直接指着那个方向道:“你看这个云彩的范围,离咱们这么近,再看这个方向,懂了吗?”
“极渊?”靳云叠说完就是一愣,侧头看过来,迟钝的意识到问题所在:“那现在……”
柳疏皱着眉,他已经给南离天中的魇卫传令,但莫名觉得有几分不安,又给魔君捏了一个传讯出去,这才一把抓过靳云叠领子:“走,我们先去看看。”
另一头,栖寒枝已经不需要大管家的传讯。
极渊入口的守卫纷纷倒下,生死不明,封印石柱旁站着个黑衣的男人,背对着他,男人脚下一身白衣的戚林醉昏倒在地,双手被牢牢困在身后,惯爱穿的白衣沾满了灰尘,很是狼狈。
而最要紧的,是他丹田处大片的血迹。
栖寒枝眸色带着冷意,瞧着那要渡劫的人:“谢胤?或者说,叶安?”
阵中人转过身,玄色衣摆随拱手的动作扬起,谢胤模样的人朝他一笑:“魔君,三百年不见,别来无恙。”
栖寒枝凤眸微眯,他不敢踏入劫云范围,两人此时距离有些远,然而以两人的目力,都能轻易看清彼此面上神色。
他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魔君来此,可是要找这个小家伙?”叶安将昏迷的年轻男人拎了起来,另一只手抬起他下颌,正是戚林醉。
“你有什么目的?”栖寒枝冷静的问。
“呵。”叶安轻笑一声,随手将人又扔在了地上。
戚林醉随着叶安动作无力的在地上滚了半圈,染血的白衣又滚满了灰尘,额头磕在极渊封印石柱上,发出一声闷响。
“没什么目的,不过是将身体让给我的这位小友有两个遗愿,杀一人、寻一人。”叶安一手覆在身后,天际劫云越积越重,他却像瞧不见似的,注视着栖寒枝的眼睛,缓缓道:“想必魔君也知道,那位小友想杀的是谁吧?”
栖寒枝当然知道。
当年谢胤在他与谢云敛合籍双修之日公然叛出昆仑,一是多年所求无望,谢云敛不收他为徒,算是半绝了他日后成为宗主的志向,二是此番赔了夫人又折兵,当年他与“戚焰”之间的暧昧关系昆仑年轻一辈弟子皆知,一贯心高气傲的谢胤,如何受得了那些流言蜚语和异样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