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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尊这么大一块清气源头摆在这里, 想让本体修为追上分魂, 还有什么比双修更好的办法呢?
魔君心说这和昨天那个大侄子说的不一样啊, 莫不是仙宗什么冠冕堂皇的小把戏?遂试探道:“听闻凡间请先生都要束脩,仙尊想教我读些什么闲书?束脩几何?我身无长物, 便只能以身相抵了。”
谢云敛:“……《清静经》。”
栖寒枝:“……哦。”
魔君悟了,这或许就是仙宗为人称道的品行。
*
栖寒枝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 他被从床边矮塌转到了床上,眼前黑绸拿了下来, 手腕上的链子也恢复成只捆着左手。
这梦实在让人生气, 一时新仇旧账统统翻了上来,魔君坐在床上沉默的数, 这些年谢云敛到底拒绝了多少次双修。
一百年前是记不清的无数次,加上昨日,便是无数加一次!
不过这个梦倒是给了他一点启示。
只稳住谢云敛不多想是没用的, 要紧的是弄清楚他心魔全貌,容央被他落在大楚王都,但还留下一颗树心……深入心魔境不行,那入梦呢?
房门便在此时被推开,谢云敛身上沾着清晨的凉意,拿着一枝花走了进来。
今日这花是浅黄色的,并非凡俗常见的花种,花蕊是淡淡的莹白,像是蕴着一团灵气。栖寒枝不认识,但感觉好像在魔宫那百八十个宝库里见过,香气里带着灵气,大概是某种疗伤圣品。
思及此,栖寒枝招招手,谢云敛走到床边,他又拍拍床,谢云敛略有迟疑。
栖寒枝调侃:“倒也不必当我是个采花狂徒。”
“这般?”谢云敛表情正经,将刚采的花插进了床头花瓶里。
栖寒枝被他逗笑了,抬了抬袖子:“帮我拿点东西出来。容央给我那颗树心、梧桐枝……再拿个炉子吧,自带灵火那种。”
见谢云敛不动作,栖寒枝又递了递打趣道:“仙尊把我修为封住,关在这里,不会连这点自由都没有吧?”
谢云敛将手搭在栖寒枝腕上,犹有些迟疑:“阿栖……”
栖寒枝穿着寝衣,袖子里自然不会有东西,所谓帮忙拿东西,是从袖里乾坤中取。
然而袖里乾坤,是大能以己身之力开辟的小空间,开关只认大能本人的神识,栖寒枝被锁成这样自是不成,此举便与邀请谢云敛神魂相融无异。
“怎么,怕本君以神识伤你,趁机逃跑?”栖寒枝故意激他。
“是。”谢云敛看他的眼神像是带了些柔软与无奈,倾身贴过来,与栖寒枝额头相抵,轻叹一声:“我好不容易关起来的凤凰,飞走了怎么办。”
语气分明与先前一般带着调侃似的笑意,然而或许是此时两人离得太近,却看不清彼此面容,他便仿佛从谢云敛徐徐语声中听出几分未见的怯意
魔君深刻反思了片刻,得出的结论是这脑子确实病得不轻。
“闭嘴。”栖寒枝一手按住谢云敛后脑勺,恶狠狠道:“给我拿。”
谢云敛应下,神识缓缓探入栖寒枝识海,他忍不住闷哼一声,那是与上次在临枫境内他探入谢云敛识海全然不同的感受,他全无抵抗,然而就像异物陡然侵入,无论他多么放任,身体也会被激起反应。
按在谢云敛后颈的手无力的滑落下来,寝衣宽松的袖口顺着手臂滑落,谢云敛一手环在他腰后,另一只手按住他手腕,不知有意无意,顺着手臂探入袖中。
栖寒枝无暇顾及这些,受制的神魂紧紧包裹着入侵者,竭力不作出任何反抗,就像雏鸟露出柔软的腹部任人玩弄——似魔君这般顶天立地的凤凰,是从不会让人碰他腹部细软绒羽的。
“好了、好了。”栖寒枝回过神时,耳边是谢云敛安抚的声音,身后那只手正一下下顺着他的背,有些痒,像是在顺毛。
而他此时整个人靠在仙尊怀里,下巴搭在他颈窝,栖寒枝想都没想,一口咬在了仙尊颈侧。
身后那只手一僵。
“双修吗?”栖寒枝咬着谢云敛脖子,活像是敢拒绝就直接咬死他似的问。
谢云敛抬手,栖寒枝看都不看,精准握住他手腕,制止了刚醒就再次入睡的惨剧,稍从方才的神魂交融中缓了过来,从谢云敛怀里坐直,看着他问:“或者仙尊教我读些《清静经》?”
仙尊手指蜷了蜷。
栖寒枝直视着他的眼睛:“谢云敛,你有胆子将我掳回来,却连双修都不敢?”
空气中一时蔓延着焦灼的沉默,谢云敛想偏开视线,被栖寒枝另一只手强硬的转了回来。
许是因为凤凰此时已被囚禁在他的笼子里,也或许是神魂交融给了仙尊一些安全感,谢云敛自见到栖寒枝便挂在唇边的笑淡了下去,在良久的沉默后,他终是道:“四百一十七年,我亲手杀了云隐。”
这果然便是谢云敛的心结!
栖寒枝狠狠松了口气,连翻刺激不顶用,连神魂交融都试了,这锯嘴葫芦再不开口他也要没办法了。
栖寒枝面上不动声色,自然的露出些怀念的神色,叹息道:“丝戏作乱,仙尊助傀儡轮回,如何算得上‘杀’?”
那抹怀念刺痛了谢云敛,转眼又被栖寒枝话中之意稍微安抚。
“你莫不是始终惦记着此事吧?”栖寒枝像刚想通似的,不可置信的看向谢云敛:“四百多年前的一段感情罢了,若云隐能入轮回,这么多年都该子孙满堂几回了,你就因为这个与我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