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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见他们不说话,又问了一遍:“你哋要住下嚟咩?”
老太太的口音有些重,发声时干涩喑哑, 他们听得不是很清楚, 萧怡便小声问道:“她在说什么呀?”
为了练习表演, 对各地方言有所了解的颜格解释道:“这位老奶奶可能是南方人,她问我们要不要住下来。”
“不用了吧, 猎场12点就结束了。”曹智离得远远的, “呆呆傻傻的,这老婆子不会是npc一类的东西吧?”
“没攻击的意图就不管她了, 走吧。”
这是一座目测为三进的四合院, 其他人很快分散到各处去找线索去了。
颜格没有跟着离开, 仔细观察着这位老太太,她头发花白,松弛的眼皮过于耷拉以至于像是梦游一样,穿着宽松到漏风的唐装,在这样十一二度的天气, 看上去很不保暖。
“阿婆,我哋想住下来。”颜格调整了口音,半俯身放缓了语气,“你住呢度多久了(您住这里多久了)?”
“七十年咯。”老太太转过身,慢悠悠地朝里走。“呢度空屋子着呢(这里空房子很多), 跟我嚟呀。”
醒狮堂从进来开始就一片安静,最多只有外面的陶瓷狮子在门口晃悠的细微响动。颜格、黎好坏和萧怡三个人跟在老太太身后, 绕过雕刻着寿桃和松树的影壁,走进了内院。
内院里面积不小,结构十分传统,东西各有一座厢房,正堂的门大开着,上面挂着“天水堂”,值得注意的是,内院中央,立着两排高低不一的梅花桩。
不知道怎么地,这两排梅花桩给人的感觉很不好。
众人没有贸然进那些房子,只在院子里调查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活偶乃至其活动的踪影。曹智绕过那些梅花桩,抬头看着正堂的匾额,怀疑道——
“我们要去的是‘醒狮堂’,这里却写着‘天水堂’,别是走错了吧?”
这时候民俗学家戴承泽摇了摇头,道:“没有走错,‘天水堂’和门口的‘醒狮堂’并不矛盾,它表示的是堂号。”
“堂号是什么?”
戴承泽找到一点存在感,毫无保留地科普道:“这就和我们国历史上的宗族传统有关了,有堂号的氏族可能在当地或者其发源地是有势力的,算是家族尊荣的一种外在表现,通过堂号可以查询到对应的姓氏,‘天水’还比较常见,可能指这家主人姓赵。”
萧怡道:“天水,听起来像是甘肃那边的,可那位老奶奶说的是南方话哎。”
戴承泽道:“赵氏是百家大姓,从古至今有上千年历史了,迁居传承到南方很正常。”
说话间,老太太打开了西厢房的门,对他们说:“一间屋住两个人喔,你哋边个住呢度(你们谁住这屋)?”
众人们互相看了一眼,因为12点就结束了,丛林1号的人不太在意,颜格却问道:“阿婆,咱们这儿一共有几个空屋子?”
老太太扯动了一下嘴角,说:“后院里还有两个屋厝,一共三屋。晚黑唔好喺院子里乱走,你们选好了,到我屋拿灯哦。”
她说完,好似显得有些疲倦,身形佝偻了些许,迈着小步子回到了自己住的东厢房,关上了门。过了一会儿,东厢房的窗子里亮起了灯。
众人一阵无语,也不晓得这个老太太来是干什么的。又过了半个小小时,在院子里一无所获,便大着胆子走进了正堂。
“天水堂”下面的正堂里特别黑,散发着一股灰尘、霉菌、浆糊、乃至腌菜的味道。正堂正对面很对称地摆着几把松木旧椅子,有的缺损的地方还用棉线和不知道哪儿来的一次性筷子固定住,看起来屋子主人经济状况不佳。
正对着门的方向,在两把椅子中间的墙上挂着一幅舞狮图,图上一黄一黑两头狮子精神抖擞,骄傲地站在梅花桩上,围观的百姓人山人海,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这画年代倒是很久了。”戴承泽凑到画跟前去,用打火机照亮画面,“大概在民国时期,算不上罕见,边角油污太重了,收藏价值不高。”
手上的打火机好似不太灵敏,他鉴定了没多久就灭了,索性也放弃继续查看。反而对这正堂的结构起了些许兴趣,摸摸椅子敲敲桌子,注意到挂画两边还有一个隔间,走过去好奇地掀开门帘,里面一片漆黑。
“前院后院都找遍了,没有活偶,看来就是在屋子里了。”曹智点着了一根烟,有点烦躁,“要是屋子里再没有,那今晚可能没什么收获了,够无聊的。”
对于第一乐章没有满的人来说,没有活偶代表没有收获。
就在此时,戴承泽在隔间里面突然大叫了一声:“啊!!!!”
瞬间正堂里有两个人消失了,下一刻瞬移到门帘处,一把撕下门帘,手电筒照向里面。
一股线香的味道传出来,手电筒照见的位置,一座足有一人多高的关公像立在香案前,凤眼闭合,手捋美髯,持一把泛着冷光的青龙偃月刀。
“这……”这关公像虽大,却并不是个活偶,那袁叔气地一巴掌把戴承泽拍在地上,“鬼吼鬼叫什么呢?!”
有森甲加成,即便不是刻意,力量也奇大无比,戴承泽一个成年人直接被拍倒在地上,耳鸣了一阵,喉咙里泛腥,指着袁叔身后,颤巍巍地说道:“……是、是那里。”
“什么东西……”袁叔倒退了一步,忽然感觉后脑碰到了什么,一转身,手电筒照见了一个硕大无比的怪异头颅,正贴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