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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欢心,毕竟自己对于各种繁复礼节的了解,还仅仅停留在皮毛表面。
许是感受到林襄的紧张异常,荀彧并不着急进门,而是停下步子,自怀中掏出一块雪白的巾帕,又亲自为她揩去额间汗珠,手指还不忘顺势掐掐她肉圆的脸蛋,“有我在,夫人宽心便好。”
林襄闻声,禁不住抬头去瞧荀彧。
他还是那副温和谦谦的君子模样,可他越是这样完美无缺,林襄就越是患得患失,她害怕荀彧对自己的温柔切意不过是周到的礼节作祟而已,对方本就是个体贴周全的性子,也许任他娶了哪位女子,都会如此倾心相待。
完蛋,林襄悲伤默叹,她似乎又开始酸了?
唯恐自己酸涩的情绪继续扩散,林襄示意荀彧自己并无大碍,两人沿着石阶而上,终是来到正堂门前。远远的,林襄便听见阵阵和谐人声,听这声响,绝不止是公婆两人这般简单?
想着来都来了,林襄硬着头皮跟上荀彧的步伐,端庄踏进门中,待瞧清眼前几世同堂的热闹场景,林襄险些一个趔趄直接栽倒在地。
荀彧生父名为荀绲,也即荀氏八龙中的二龙先生,因父亲神君荀淑早已作古,兄长大龙先生也早早离世,因此荀绲如今算是族中辈分最尊者,荀彧也便以小小年纪领了荀攸“叔父”的头衔。
然而像荀氏这般的世家门第,三国之中其实并不少见。诸如清河崔氏、琅琊诸葛氏、阳翟郭氏、河内司马氏等等,甚至司马懿兄弟还合称“司马八达”,这些氏族崇尚儒学礼数,讲究尊卑有别、贵贱有等、亲疏有分、长幼有序。
林襄再次壮胆瞧向堂中众人,自荀彧的父母叔伯,到同辈兄弟,再到小辈从侄,皆按次落座。见荀彧二人进门,辈分小者系数起身相迎,林襄一时瞅得眼花缭乱,童年叫错亲戚的阴影始终环绕在自己头顶,只能随着荀彧的牵引,机械问安行礼。
向长辈行礼时须拱手高举,行自上而下的相见礼,荀绲捋须朗笑,先是开口训诫一二,从君子当如何处世的先人古训,到修身齐家的重要性质,再到夫妻相扶、荣辱不弃的愿景,事无巨细,念叨过后,这才示意他二人起身退后。
荀彧并无半分不耐,只恭敬颔首称是,林襄亦跟着揖礼再拜。
如此将族中长辈拜过一轮,林襄的老腰早已酸疼不已。
忍住泪洒当场的冲动,林襄脑中却禁不住开始胡思乱想:大家族果真麻烦,光是神君荀淑就有八个儿子,儿子生儿子,儿子又生儿子,每个儿子之间还都各有联系,单单搞清荀氏族谱,林襄不知就要熬断多少根美丽的头发。
果然还是独生子女好些吗?林襄强撑起几分笑意,想着今后无数次的家宴聚会,呼吸更是紧促不安起来。不行,再不出去溜溜,她就要被这其乐融融的氛围憋死了。
荀彧携林襄拜会完诸位长辈,正要带她与几位兄长幼弟见面叙旧,谁知还未有动作,自己的袖摆便已被人轻轻攥住。荀彧垂首去瞧,眼神清澈沉静,接触到荀彧目光的瞬间,林襄本是抱怨痛苦的心情瞬间消散无踪。
荀彧忍不住倾身靠近,自她耳边温和低语:“夫人可是有何不适?”
本还想忍耐一阵儿的林襄,听闻荀彧如此一问,不知为何竟莫名红了鼻尖。她的手指攥得更紧,紧到不远处的几位婢女都忍不住红着脸别过头去,林襄凑到荀彧耳边,颇有些难为情地开口问道:“夫君可容我出门方便片刻?”
林襄觉得,再没有什么借口能比尿遁更为实用了。
荀彧听明白她的意思,耳根顺势红作一片。见他默认自己出门的意向,林襄缓缓退至门外,见四周无人,方撒腿便跑。有一说一,若不是荀彧让人疯狂心动,她肯定不会留在这样的大家族里,叫这些繁文缛节束缚着自己不羁的灵魂。
林襄匆匆寻至圊溷之所,路过外侧的香架时,还是象征性取下一片厕筹。说实话,古时的厕所空气流通性较差,又没有厕纸,只能以小木片作洁净之用,林襄自从进到这个小世界,已经成功减少了自己三分之一的如厕频率。
然为了躲避那窒息的聚会,林襄还是打算在圊溷绕上一圈,之后再去香室消磨时间。如此想着,林襄正要绕出门去,谁知不远处竟传来两名男子略显讥诮的清朗交谈声。
林襄不道德地倾耳去听,听过片刻,方反应过来对方似乎是在讨论自己?大概是说她“宦臣之女,有碍门庭”,还说她与荀彧“德行参差、门户不当”,言语间尽是氏族高门对宦官一脉的刻板印象。
之前系统弟弟曾同她解释,说“原主”是中常侍唐衡之女,名唤唐谙。由于唐衡的宦官身份,原主还曾被人公然悔婚。林襄咂咂舌,怪不得权势威望如曹老板,在今后的《让县自明本志令》中,还以“自以本非岩穴知名之士,恐为海内人之所见凡愚”自称。
宦官出身,对曹操来说尚且有如此困扰,更别提是荀彧。
思及此处,林襄忽而回过味儿来,荀彧之所以对自己的好感值这么差,该不会也是碍于门庭之见吧?也对,谁又会喜欢上一个宦官之女呢?
忍受着此间刺鼻的气味,林襄成功苟到交谈的两人远远离去,这才快步寻至香室,将自己的衣裙架在香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