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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了?”
瞧着她温柔切意的动作,听着她急切关怀的言语,荀彧蓦地心头一暖,这样自然而然的亲近,是他多年以来求之不得的情感。荀彧温和笑笑,破天荒主动握住林襄细长的手指,声音中多了几分不言而喻的欢欣,“无碍,夫人不必自责。”
话罢,便要伸手将她扶起。
眼前的姑娘却并无起身的动作,她的眸中满是璀璨星光,濛着胧胧的酒雾水色,就这样吸摄住荀彧不安的目光,耳边是风打窗纱的簌簌声响,鼻尖是独属于眼前女子的静谧体香,荀彧的呼吸不自觉放地轻缓,只晃神间,唇上便已传来一阵柔软触感。
甜甜的,带着几丝缱绻磨人的意味。
反应出自己正在与人接吻的瞬间,荀彧的脑中轰然炸响,耳边早已听不见其他,眼前也已看不清其他,平生第一次,他尝到了欢爱的滋味。荀彧心中纷纷杂杂,待热度散却,便只剩最后一个认真的念头:就算是自己的夫人,他也该为这荒唐时刻负责才行。
思及此处,荀彧离开对方惑人的双唇,再次提及方才所言,“夫人该知,彧早年交游之时,曾将心意交付他人,至今未能收回。”
感觉出荀彧的真诚试探,林襄终是良心发现,收回自己刻意撩人的心思,而后将注意力彻底转移到荀彧开诚布公的内容上。原来他此时尚且心有所属,所以才会说出厢房暂住的话来?
不知为何,想通此事的瞬间,林襄心底蓦地有些发酸。明明是标榜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女人,怎到了荀彧这里,却多愁善感了起来?
如此想着,荀彧已将她端正扶起,自己则后退半步,与她拉开得体的距离,“彧自知有愧于夫人,遂忧心惶惶、夜不得寐。夫人若有怨怪,也在情理之中。”
他的意思简单明了:我有心上人了,无论你接不接受,这都是短期内不可改变的事实。
见荀彧彻底从方才的失态中回过神来,林襄摸了摸呱呱乱叫的肚子,在荀彧泛着银光的诚挚注视中,委屈道了声:“夫君,我饿了。”
初时的惊诧过后,荀彧禁不住溢出一声轻笑,见她不似作假,便要拢袖起身,吩咐仆从准备些清粥小食。只是脚步还未迈开,便已被人握上他委坠如云的衣袖。
只听林襄好奇补充一句:“她是怎样的人呢?”
话刚出口,林襄便已悔恨到直要咬舌自尽,可心中又委实好奇。好奇怎样的女孩子能叫这样神仙般的人物记挂这么多年,好奇他们是如何相识相知,又有哪些自己无论如何都追赶不上的患难相扶与跌宕波澜。
荀彧似乎不曾料到林襄会有此一问,凝思片刻后,方邀请林襄一道外间小酌。林襄率先盘坐于漆案南侧,待荀彧嘱咐过门外僮仆后,方主动为二人再次斟满面前的合卺杯。
酒已有些凉了,林襄将酒杯放到唇边小口嘬着,荀彧像是难得寻见可以倾诉的对象,还未开口,神色便先一步放软了下来。林襄知道,这是喜欢的表现。
喜欢到光是想到对方,便已情不自禁满目柔情。
林襄突然不想听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要作死找些罪受。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知彼还没开始,自己就已完败下阵来,这还不是人间惨案?
林襄正要耍赖捂住双耳,反正自己如今是他的正牌夫人,就算要霸王硬上弓,荀彧也没有半分拒绝的理由。待时间久了,身体上的契合终究能够取代灵魂上的相伴。
至少当时的林襄是这样想的。
谁知荀彧却已沉声开口,他的声音声音轻缓温柔,就这样诉说着心中的波宕往事。林襄来不及拒绝,便已被荀彧独到的开头所吸引,也便不再纠结,只双手托腮静静聆听下去。
荀彧打小便自颖阴荀氏的家族光环下长大。
祖父荀淑温恭允塞、品行高洁,素有“神君”之谓,众位父辈叔伯又以学术见长,合称“荀氏八龙”。也正因此,荀彧向来兢兢业业、严于律己,久而久之便养成了沉稳持重的性子。“富而不骄、贵而不舒”,这是荀氏长辈对他的一贯评语。
早年间荀彧自颍川结交名士,听闻阳翟司马徽少有声名,便于隆冬天气,携从侄荀攸一道前往阳翟拜会。未曾想阴云蔽日、厚雪将至,为赶在降雪前寻至司马徽住处,荀彧这才拍马向前,循着田埂地头,向不远处那位田间习作的少年勒马问路。
这便是荀彧同他那位“心上人”的初次相遇。
转过春来,荀氏趁着新茶将采,特以茶会之名邀诸位名士故交把盏同游。直至会上重逢,荀彧方才知晓那日被他问路的少年,便是近来乡间热议的阳翟郭氏之后,郭瑾。
那位因打造曲辕犁而崭露头角,并为乡人亲切称作“田间郭郎”的春风少年。
缘分就是这般奇妙的东西,不过两面之缘而已,荀彧却觉仿佛半生已过。所以在他北上雒阳赴任守宫令的前日,荀彧借着讨教曲辕犁之名,再次孤身驾马抵至阳翟。令他出乎意料的是,听闻自己即将雒阳赴任的消息,郭瑾竟当即拜请,甘愿同他一道远赴雒阳。
林襄拧眉思索,既是荀彧雒阳赴任之前的事,那距离如今恐要有些年日了。听荀彧描述,对方定是位才思敏捷、姿貌不凡的少年。都说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