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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勺拌开碗中泡饭,兰因尾指上翘,动作慢条斯理,带着与生俱来的优雅,“怕是得让他们失望了。”说完见对面女子只看着她沉默却不说话,她笑问,“不劝了?”
“劝了,您会听吗?”许氏问她。
顾兰因笑着摇了摇头。
“既如此,我又何必多费口舌。”许氏瞥她一眼,说着竟也不再看她,低头吃饭夹菜,比起先前,她此时的神情和动作都变得自然许多。
她本以为兰因是以退为进,便想着来这一遭请她回去。如今想想,她来时就以为错了,她是顾兰因,不是其他女子,顾兰因从来就不屑用这些手段。
她有她的骄傲和尊严。
只可惜,有些人至今还未想明白。
想到今早萧业的表现,许氏有那么一瞬间想和兰因说起,但想想又觉得没这个必要,他若舍不得自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若不知道怎么做,便是把人绑回去也没用。
何况她心里也是有一抹私欲在的。
那个骄傲了二十多年的男人,从来不曾为谁低过头的男人,害她哭过怨过甚至恨过的男人,她实在是很想看看在他折断傲骨挽回一个女人时会是什么模样。
“在想什么?”
耳边传来兰因的声音。
许氏收敛思绪,唇角却轻轻翘了起来,一副很好心情的模样,“没什么。”
兰因挑了挑眉,却没多问。
她从来就没有打听别人私事的习惯,旁人愿说,她洗耳恭听,若不愿,她也从不强求。
两人一道吃完午膳,许氏记挂自己的儿子便不肯再待,分别的时候,兰因喊住她,一会的功夫,停云手里拿着一双虎头鞋出来。
“早些时候做的,你给夷安带回去。”兰因亲自递给她。
许氏看着那双精致可爱的小儿鞋,默然接过后过了几息忽然看着兰因问,“您可曾后悔过?”
这一句“可曾”显然说的不是这回事。
顾兰因抬眸看她,不等她问,许氏便已看着她开口,“把我许给萧业,您后悔过吗?”她双手紧握虎头鞋,垂着眼帘哑声说,“当年若没有这回事,依照您对他的付出,您和他应该是能好好过日子的。”
姨母想把她许给萧业的时候,伯府还没出事,未想到姨母刚旁敲侧击跟夫人提起,还未定出个章程的时候,伯府就出事了,这一来,别说嫁给萧业了,整个伯府都变得人心惶惶,等事情解决,姨母感念夫人的付出,便是再想抱孙子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让夫人看着办后便离开了伯府和伯爷去了庄子静养。
那会她以为她不可能再嫁给萧业了,没想到兰因会主动提及。
她亲自过来,问她愿不愿意嫁。
她当然愿意,只是那会她以为兰因是胜利者的炫耀,说了愿意后还冷言嘲了她几句,没想到几日后她真的如愿嫁给了萧业。
这已是许久之前的事了。
兰因倒是真的仔细想了想才记起这往昔之事。
后悔吗?
大概是后悔过的。
没有一个女人会真的愿意看着别的女人和自己丈夫恩爱。
可后悔有什么用?
无论多后悔,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么选。
兰因还记得那次她和萧业提起此事,萧业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她,像是没想到这样的话会出自她的口,他第一个反应是问她是不是母亲逼她的。
她只说不是。
这事虽然的确是她的婆婆孙氏提起的,但确实算不上逼,那个时候她是伯府的功臣,她若不愿,谁也逼不了她。
可大夫说她子嗣艰难。
伯府能为了她那些功劳纵容她一年、两年、三年,难不成还能纵容她一辈子不成?萧业是伯府独子,他不可能一辈子没孩子,与其到最后被人逼到门面,闹得大家都不好看,倒不如在这个时候应允,既能全了伯府的脸面,又能稳固自己的地位。
她只是没想到萧业会那么生气。
她记得那夜他看了她良久拂袖离开,到门口时却忽然停下步子,他转身看她,大红绸帘在他身后,他站在满屋烛火下看着她问,“顾兰因,你到底爱不爱我?”
可还没等到她的回答,他却又冷笑一声离开了。
那之后,他几日不曾回家,回来也只是托徐管家给她带了句话“如你所愿”,他如她所愿纳了许氏,可与她的感情却又淡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