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测过这个可能。
    哈姆克的计划被她这个“入侵者”打断。
    经过系统分析,他为了推翻这个世界现有秩序做了很多,一旦被打断,就再也没有继续的可能。
    所以两人一定会面对面。
    练云主动来找他,而他呢？
    而他只有两个去处——
    新城，或者布布小镇。
    这场无声的赌局在两人得知对方存在的一刹那便开启了。
    练云猜错了。
    哈姆克总是能预料到对面人的一切小心思,并总是成为赌赢的一方。
    两人很快回到了月湾城,在即将踏入传送阵前,练云紧紧握住了兰纳的手。
    她将他拉近,踮起脚,唇瓣相接。
    兰纳看得到练云眼中的决绝,心中惴惴不安。
    练云欲走,他却不肯松手。
    “兰纳。”
    练云什么也没多说,只是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兰纳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我不想。”
    我不想你离开我。
    两人都知道,这一松手，或许他们再也不会牵在一起了。
    手中的通话水晶传出嘈杂的声音,练云没有时间再等，兰纳也沉默着放开了手。
    .
    传送阵位于圣坛旁,练云一出现便看见了圣坛上的男人。
    他拥有英俊又正义凛然的面孔,不同于兰纳的冷漠疏离，哈姆克虽拥有神圣优雅的气质,却又十分具有亲和性与说服力。
    练云可以想象，如果是在百年前，他是该如何地受到追捧。
    但是现在，练云只觉得他生了一张具有欺骗感的脸。
    谁信他，她骗谁。
    只见圣坛上的哈姆克张开手臂，沐浴在炙热的阳光中，身上散发着黑色的烟雾。
    “这个地方，原本是属于我的。”
    他睁开眼睛，天蓝色的眼眸暗淡无光，却能精确锁定望向圣坛下的练云。
    “黑发黑眼，你是个纯粹而普通的异类，不该出现在这片土地上，如果你不出现，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哈姆克淡淡地勾起唇角，向她“展示”被大肆摧毁的小镇。
    刚刚筑好不久的城墙被推倒，刚刚发展起来的各种产业店铺也被烧砸。
    他又用惋惜的神色看向练云手腕上的小蛇，似乎在说——瞧瞧吧，这就是你选中的新救世主。
    你给了她这么多，她却只做到这个可笑模样。
    但练云没有受到影响。
    “我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受到邀请，至于为何受到邀请……还不是要感谢你吗？”
    如果不是他野心太大，偏离了轨道，她也不会被选中。
    小镇现在遭到破坏，但911救援队一边帮助小镇众人疏散一边灭火，冷静下来的居民们开始有秩序地离开，还有一些正在举着武器朝向圣坛上的哈姆克，只等练云一声令下。
    练云知道，小镇的防护罩不会抵挡住真正强大的恶意，尤其是来自哈姆克的恶意。
    他将一双眼睛抽离出去，相当于主动削弱了自己。
    可他依旧很强大。
    脱离了系统的沉睡压制，即便没有技能加持，他有着极其丰富的作战经验，也有那些灵魂的供养，已经不是普通力量能与之对抗的。
    练云并不想让他们冲上去白白送死。
    “是啊。”
    哈姆克轻笑。
    “我成就了你的辉煌。”
    “我们站在世界的两面，彼此抗衡，可惜这个世界一定要分出什么对错，不然我们或许会一起拥有美好的未来呢？毕竟我们都站在顶端。”
    练云扯了扯嘴角：“我可不想和你有什么美好未来。”
    “另外，我也没有站在什么顶端。正如你所说，我纯粹而普通，没有志向也没有理想，但是我有作为人的最基本的感情。”
    “如果你觉得我是因为什么特别才站在这里的，我想只有这个原因吧。”
    哈姆克好像没听到一样，微微偏了偏头。
    他朝兰纳伸出手，忽然一阵狂风大作，地上的尘土形成一个个漩涡，朝四周席卷而去。
    众人齐齐后退，漩涡片刻间便来到了眼前，没能及时退后的人被漩涡卷入，一眨眼身上便出现多处割伤。
    小镇周围狂风大作，漫天黄土，几乎看不到太阳。
    而兰纳脚下的漩涡瞬间高过他整个人，马上就到吞没他。
    兰纳试图突围，可身体一碰到漩涡就被毫不留情地割伤。
    如果要硬闯出去，非得血肉模糊不可。
    “哈姆克！”练云声音颤抖，“你现在放下手，我还你一条生路。”
    哈姆克眯了眯眼，低头望向练云手上盘着的小蛇。
    “怎么，它给了你什么招数对付我？”
    “实不相瞒，它当初有多信任我，给我开了多少权限，现在我就有多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