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仰起头，神采奕奕。
    练云点点头,将小镇的电网情况告诉了他,长老越听越精神，最后站了起来,颇带着些恳求语气商量说道：“这工作,你看我们矮人族能不能上？”
    练云一愣：“你是说这个图纸……”
    “不！我是说你们小镇的‘电网’！我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东西。你要是让我们参与进去,把这门技术带回来,我们、我们可以免费工作！”
    矮人族对技艺的追求很执着，是练云没料到的地步。
    “让我想想……”长老摸了摸下巴,“既然你们需要这个东西作为最主要的零件,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做出来,这样吧,如果你们把这个连带电网的技术都给我们,我们可以免除你们小镇半年内的订单费用。”
    “怎么样？”他迫不及待地想得到练云的肯定回答。
    练云在他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当然好。”
    这笔买卖她绝对不亏,本来她就打算让矮人族接下这个工作,电网更是练云打算推向全大陆的。
    练云也不打算坑他：“订单费用就不用免了,我们不差这个钱。”
    长老愣了一下，缓缓点头：“……好。”
    练云看了兰纳一眼,又朝长老说道：“那我们就先走了，麻烦你们先把这个研究好,半个月后我会有办法请你直接回我们小镇。”
    “好……”
    “等等！”
    在他们推门准备离开的瞬间,长老突然叫住了他们。
    他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头在屋里踱着步,练云耐心地等他走了几圈。
    “……你们跟我来。”
    长老没再看他们，自顾自地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屋子的后门抵着一块沉重的木板，兰纳上去搭了把手，刚放到一边，就看长老一言不发地推开了后门。
    三人跟了上去。
    宽敞的后院被黑布封顶，不见天日，院中央摆着一块用黑布蒙得严严实实的东西，体型庞大，猜不到是什么。
    长老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它，好像在看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过了几秒，他朝阿月摆摆手，让他掀开黑布。
    黑布上的灰尘被抖落，其下藏着的东西彻底展现在众人面前。
    那是一艘形状奇特的船。
    它不是常见的弯月型，两角略钝，两端各镶了一块点睛之笔的宝石，木质的船桨被固定在船的两侧，桨柄内部有一条细细的凹槽，被什么金属融化后填满，散发微微的亮光。
    船身是朴素的木色，整体却透露一种典雅大气的感觉。
    “这是……？”练云轻声问道。
    长老望着船，眼眶湿润，有些出神：“深海不止是你们的向往，也是我一生的痛。”
    在妻子离世的几年里，他始终无法割舍下这种深深的遗憾。
    他不仅怨妻子的善良、恨那些不自量力的人类，更在无数个深夜悔恨自己技艺不精。
    他曾无数次想过，如果自己的船方向坚定、无比结实、如果它是世界上最好的船，那么妻子还会丧命吗？
    那些年，他在后院没日没夜地想要制造出“最好的船”，想要填补自己心中的缺憾。
    但他也知道，即使自己再做出如何好的船，妻子都不会回来了，他也没有勇气，让这艘船面见与世。
    这是他心底最痛的秘密。
    长老此举，无异于掀开自己的伤疤。
    练云看着船，神色微动。
    她很清楚地明白这艘船对自己意味着什么，有了它，自己就能尝试去到深海。
    哪怕只是一个渺茫的可能性。
    “不用说谢谢。”长老抹了把脸，语气生硬，“我只管给你这艘船，你们死活我是没有责任的。”
    练云笑了笑：“好。”
    其实他肯给自己这艘船，心里一定对它有些底气。
    “还有，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就算你们能到深海区也不可能真的找到人鱼族。”长老说道，“诅咒就是诅咒，不是儿戏。”
    这是他第二次提及“诅咒”，练云忍不住猜测他也许会知道更多。
    可当练云真的问起时，长老却摇头：“人鱼族和人族断绝沟通，这是我唯一知道的事情。至于我为什么这么肯定它的有效性？”
    “那可是人鱼族长下的诅咒，孩子，每个种族首领的能力都是不容小觑的。假使你认得精灵女王，就应该熟知我所说的这话。”
    练云怔了怔。
    矮人长老说得没错，无论是兽人首领还是精灵女王，都有着独特而强大的能力。
    可练云还想到了另外一层。
    福德的肤色能影响周围空气，但也因此他的情绪波动会极端而剧烈。
    精灵女王有超强的治愈能力，但需要长时间的恢复作冷却。
    即使和人鱼族一样与世隔绝，也是通过向生命之树的恳求来还愿。
    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