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听了练云的话，壮着胆子，让自己的面目变得不好惹一点，朝库尔达的脸上看去……
    看过之后，他这才觉得自己真是浪费表情。
    现在的库尔达好像失了灵魂，双眼空空，了无神采，亦步亦趋地跟在兰纳身后。
    不会说话也不会思考，只是一个行走的木偶。
    城主有理由怀疑就算自己给他脸上来一拳，他也不会反击。
    不过最终他还是没敢下手。
    城主一溜小跑跟上练云：“练云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练云回身指了指兰纳，兰纳微微提起宽大的斗篷帽子，露出头顶的一抹绿色。
    一只和兰纳同款厌世表情的青蛙一鼓一鼓地看向他。
    城主莫名其妙感觉这青蛙和兰纳一样危险。
    联想到城外带着一群飞沙鼠前来救驾的小白，他不敢放松对待：“请问贵蛙是……？”
    兰纳：“我的小宠物，能力如你所见。”
    城主恍然，庆幸自己对蛙蛙的尊重。
    不管是城外的小白还是能操控精神的蛙蛙，显然都要比他厉害得多。
    蛙蛙不耐烦地“呱”了一声，城主连忙摆手：“没关系我就看一眼！”
    兰纳“嗯”了一声，放下了帽子。
    他们走进城堡的一个房间，屏退众人。
    库尔达被控制着坐在椅子上，练云朝兰纳点点头，后者看着库尔达，慢慢撤离控制。
    库尔达眼中的神采逐渐聚焦，从一片朦胧之中找到了自己的意识，也看清了面前的三个人。
    “……”
    “其他人呢？”片刻的沉默之后，库尔达首先问出来这句话。
    他的第一句话实在让练云微微讶异。
    库尔达可以保持平静的面孔上流露出一丝急切：“我的同伴们呢？”
    “同伴？”练云挑了挑眉。
    这话从一个残害同类的人口中说出来，着实很奇特。
    练云跟兰纳对视一眼，又说：“你老实交代，我就告诉你他们怎么样了。”
    就算他是演的……
    最好给她演下去。
    库尔达沉默几瞬，才缓缓开口：“你要问什么？我常年做着训练魔法师的工作，没有什么情报值得你知道的。”
    “这个倒是无所谓，我不关心你做什么。”练云注意着他的神色，“即便你再不与外界接触，总该知道为什么要带兵攻打焦塔城吧？”
    库尔达：……
    这个他还真不知道。
    见兰纳的表情越来越冷，库尔达一边绞尽脑汁回想一边忙道：“我只接到要带军平乱的消息，急匆匆就赶过来了，上层为了保密，不告诉我原因也是正常的。”
    练云挑眉：“你觉得正常吗？现在这个情况你也觉得正常？”
    “胜败而已……”库尔达的声音越来越低，自己也开始懊悔。
    在此之前，作为主城中不说位高权贵，也是人人尊敬的存在，他从来没想过真的能跟自己人打起来，更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会输。
    主城培养出了他的骄傲和自负，让他误以为自己所向披靡。
    可见到了那样强大的防御魔法、临危不惧的领头人，他才意识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正常吗？对于之前的自己来说，肯定认为这绝对不可能。
    现在来看……
    库尔达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接到过这样的命令。
    练云见他沉溺在自己的悔恨当中，好心提醒：“你觉得，这一切是意外吗？”
    库尔达眉眼间露出疑惑：“难道对你们来说不是吗……”
    说着说着，他突然顿住。
    对练云他们来说，当然是意外。可即使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也照样及时赶到，说明提前准备得很充分。
    对于主城来说更是蓄谋已久，是在上层间早早就商议好了的。
    真正意外的……只有库尔达罢了。
    知道这个信息的库尔达彻底懵了。
    看到库尔达的表情，练云也相信他真的不过一枚棋子。
    一枚主城拿来试探的棋子。
    从他刚开始对待练云带来的大部队的态度以及现在的茫然可以看得出来，库尔达明显不是很了解日月神教，也不懂到底为什么要出兵。他只是按照突然下达的命令去攻打一个叛敌的城。
    而无论筹谋方还是受害方，都要比他有准备得多。
    他的作用，不过是一击即脱的试探，他们并不吝啬这一点牺牲，也不曾考虑过他们的死活。
    慢慢回过神来的库尔达脸色变得惨白：“可是……主城给了我们很多精良的武器……”
    还有治疗药剂、补充能量的珍贵食材。
    “是啊，这样才能成为一颗工艺精湛的棋子。”连城主都明白过来了，他幽幽叹了口气，“如果你们能回去，就说明我们不足为惧；如果全军覆没，就代表他们需要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