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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我们家惹上了黑道大佬,要杀我全家,”翁施哼哼唧唧说,“我不想连累你。”
宋尧这回没有立马接话,沉吟片刻后才说:“对方是哪条道的?涉毒吗?有什么武器,枪支有吗?”
翁施被问懵了:“没、没有吧?”
宋科长一本正经:“建议先劝他们自首,不涉毒不涉枪械的话,判的不重。”
“……你可真能忽悠我,”翁施听出了宋科长是在取笑他,讪讪地摸了摸脖子,又说,“好像是因为你家里人不喜欢我,给了我五百万,要我离开你。”
“哟,”宋尧吹了声口哨,乐了,“那不得把你美死?”
翁施捶墙:“我是那种为了五百万折腰的人吗!”
虽然他是有点儿心动。
“怎么不是了,”宋尧一点情面不给他留,大笑出声,“上回是谁掉了二十块钱到厕所下水口里,趴那儿掏钱趴了半小时,最后把腰折了。甭说五百万了,二十块钱都能让你折腰。”
翁施反驳:“我才不是因为掏钱把腰折了,我那是因为、是因为——”
因为你前一天晚上欺负我欺负的太厉害了呀。
宋尧笑着说:“成天胡乱想什么呢,这就想着和我分开了,够喜新厌旧的啊,小翁。”
翁施苦笑,其实他多么希望宋科长是个喜新厌旧的人。
绝症不能使他和宋科长分开,什么黑道大哥、五百万都不能,但唯独一点可以——他不是宋科长心里那个最重要的人。
挂了电话,翁施也没心情去买海鲜了,草率地点了个外卖,晚上吃什么再说。
宋尧家去酒店吃的年夜饭,给翁施拍了首都街道的年景,翁施也在网上找了几张平遥县的地标照片发过去,说这是我老家,我们这边春节有个习俗,就是年初二都要来庙里拜拜,这是县里最热闹的地方呢。
宋尧问:“初二那天你也去吗?”
翁施打字回复:“要去的,我每年都去拜拜,求神仙保佑。”
虽然今年去不了了。
“行,那我也去。”宋尧回道。
“啊?”翁施问,“你初二也要去庙里拜拜吗?”
宋尧回了他一个小猪跳舞的表情:“初二那天你就知道了。”
到了傍晚,肖义宁给翁施打电话,叫翁施去他那儿一块过年,一个人多孤单寂寞,濒临失恋的人更加孤单寂寞。
翁施想想也是,没必要把自己整得这么凄凉,没有家人和宋科长陪着,他还有好多朋友呢。
他把微信名字换成“开朗小翁”,扫了个共享电动车,开着去了肖义宁那儿。
宁王殿下大过年的还得给粉丝直播带货,翁施就在他后边给他当不露脸的小助手,忙前忙后。
他第一回 做这个,业务不熟练,但挺新奇的,看着弹幕里粉丝刷的那些话,还觉着挺有意思。
肖义宁还叫了几个朋友一道过年,大家都是年轻人,很快就活络起来,这个年过得倒是比在家里还自在。
到了初二,大伙儿围坐成一圈玩骰子,翁施点儿背,总是摇到小的,喝了几杯酒就开始犯晕,晕着晕着就眼泪汪汪,啪嗒啪嗒往下掉泪珠子。
肖义宁吓坏了,忙问他怎么了,翁施虽然酒量差,但酒品还行,这会儿了还惦记着别给大家扫兴,摇摇头说没事,一个人猫着钻进了厕所哭。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喝多了,心里挺难受的。
想起爸爸,他难受;想起宋科长,他更难受。
肖义宁跟着他进来,本想着是要安慰安慰他,给他拧了把毛巾擦脸,差点儿没把翁施捂死在马桶上。
“你啊,就是嘴硬呗,”肖义宁盘问他,“你和宋科长到底怎么了?”
翁施坐在马桶盖上,抬头看着肖义宁,委屈的情绪一上来就压不住,一股脑把事情全说了。
“宋科长?和尚队长?!”肖义宁难以置信,“不可能吧!”
翁施抽抽噎噎地说:“可能的——嗝儿——”
肖义宁双手叉腰,在厕所里转悠了几个来回,严肃地说:“我问你,你是不是真心喜欢宋科长?”
翁施边打嗝儿边说:“不喜欢——”
肖义宁翻白眼:“不喜欢你哭个屁啊!”
“——是不可能的。”翁施打着嗝儿,艰难地说完下半句。
“明白了,”肖义宁按着翁施肩膀,“翁啊,我在感情方面的造诣,你是清楚的。”
翁施点点头。
“我给你出一招,能彻底掌握宋科长的心,就看你敢不敢试试了。”肖义宁一脸正色。
翁施骇然,猛地摇头:“不行不行,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我不会自杀的。”
“……你他妈还挺有觉悟,”肖义宁往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谁教你去死了!你懂什么叫以退为进、欲擒故纵么?”
翁施茫然地摇摇头。
“笨啊!”肖义宁恨铁不成钢。
十五分钟后,宋尧站在平遥县最热闹的寺庙门口,想着小呆瓜一会儿见到他的惊喜表情,不禁勾起了唇角。
他掏出手机,给翁施打电话:“在哪儿呢?”
翁施小半晌没说话。
宋尧问:“怎么没动静?”
肖义宁在翁施背上猛地拍了一下,翁施“嗷”一声叫出了声。
宋尧笑:“嗷嗷什么,今天不是去寺庙拜拜吗,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