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衡立刻转而按住了他的手，“不行，邵寒夜，你别这样，你冷静，冷静。”
    邵寒夜低头看着蒋衡细长的手指，捂着他那处的动作，再看他蒙着一层水雾的眼睛，混淆不清的错觉，让邵寒夜直觉一股滚烫的热流就要往头顶冲。
    怕吓到蒋衡，他拍开了蒋衡的手。
    他后退一步，故作苦恼的抱臂审视，“你到底怎么回事？”
    他问的理直气壮，蒋衡就更加确信了，是自己不对劲，好兄弟之间帮……帮个忙，应该是可以的，更何况，他们都这么大了。
    蒋衡抓回自己运动裤的裤腰，指尖都有点发颤，他艰难开口，“我，真的，不习惯，我就，一次，过。”
    邵寒夜蹙着眉，脑内快速分析着蒋衡的话，“一次，是，什么时候。”
    蒋衡脸红的要滴血，“就，那天，晚上，你跟我视频的时候，你说你自己在，在那，那个。”
    邵寒夜的眉头越蹙越深，他其实是实在想不起来哪天了，因为这事儿，他没少干……
    算了，不他么想了，反正都一样，他轻咳一声，又意识到蒋衡说了什么，刚消下去点的热流又窜了上来，他他妈就一次，他他妈十八年，就一次。
    一旦这个想法在邵寒夜的脑内疯狂穿梭，他就抑制不住的冲动，一个转身冲进了浴室。
    然而，由于他手劲儿过大，浴室门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蒋衡瞳孔瑟缩了下，随后有些颓然的跌坐在床上。
    来之前，他也思考过，会不会时间太短了，就跟邵寒夜近到这种程度。
    毕竟，距离才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准则，也是他最擅长的领域。
    可是，可是……蒋衡看着自己还在发颤的指尖，半晌，他又转头看向已经响起淋浴声的浴室。
    不合适，不是他和邵寒夜之间不合适，而是，他和所有人都不合适。
    他以为自己已经在慢慢敞开，慢慢接受了，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又无法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
    他有太多的心理障碍，也有太多的自我约束，即使对于这种，正常男生都会有的需求，他也无法坦然面对。
    邵寒夜穿着浴袍出来的时候，蒋衡正在落地窗前发呆。
    蒋衡的背影依旧干净修长，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点故事的痕迹，他很会骗人，也很能在一瞬间就激起邵寒夜的保护欲。
    邵寒夜迈着步子慢慢走过去。
    木质古龙水的味道，不断往蒋衡的鼻子里钻。
    再一想到，邵寒夜刚刚在里面干了什么，蒋衡的脸和脖颈又很快的烫了起来。
    在这能看到A省市中心的全部，俯瞰的视角，能让人下意识的心胸开阔。
    但邵寒夜过来之后，蒋衡已经无心再看了。
    “蒋衡，”邵寒夜的声音比平时更低，“你觉得，我恶心吗？”
    蒋衡立刻摇头。
    “那你为什么觉得自己恶心？”
    邵寒夜的一句话，直击了蒋衡的大脑，并在他的脑子带起阵阵回音。
    “他真的好恶心啊，一个男生怎么能这么娘。”
    “你看他多白啊，长得也不男不女的，真反胃。”
    “就知道告老师的小娘们，老师都恶心你！还不滚远点！”
    回忆的漩涡带着蒋衡不断深陷，他面无血色的发着抖。
    看着这样的蒋衡，邵寒夜感觉心被人狠狠的攥了一下。
    为什么这样好的人，要承受这样的伤害？
    以前，他也曾执着于这个问题，尤其是他母亲离世那年，网络上各种空穴来风的谩骂和侮辱暴风般袭来，让他几近疯狂。
    可真当他站在了风口浪尖一整年，世间最恶毒的话，都被他无数次的切身尝了个遍之后。
    他才意识到，没什么为什么，都是要经历的，或早或晚罢了。
    只是，有的人幸运，比如他，在能承受的年纪面对，而有的孩子没这么幸运，比如蒋衡，在心灵最脆弱的时候遭受重击。
    他们一路都在对千疮百孔的稚嫩心灵进行填补。
    那些曾经侮辱过他们的话，宛若恶魔的低语，促使他们在积年累月的反抗和自我怀疑中变得极端，进而变得扭曲，到自我否定，再到完全否定。
    蒋衡压抑着的哭声，终是在邵寒夜的轻抚下，慢慢的泄了出来。
    “会好的，”邵寒夜轻轻亲吻着蒋衡的额发，“有我在呢。”
    晚上休息的时候，蒋衡抱着枕头，说要自己回屋睡。
    邵寒夜直接把人按在了床上，胳膊腿一压，蒋衡瞬间动弹不得。
    蒋衡眉间的悲伤还在，邵寒夜心软。
    他耐心道：“我说过，会给你静一静的时间，但不是现在，现在放你回去，你只会继续钻牛角尖。”
    蒋衡紧抿着嘴，他无法判断邵寒夜说的是对是错，但他现在已经不想反抗了。
    因为邵寒夜是真心为他好，即使他这样……也愿意百分百耐心的开解他。
    看到蒋衡渐渐垂下的睫毛，邵寒夜也把腿收了回去，只留了一只胳膊，在蒋衡的肩膀上轻轻揉捏。
    “小蒋衡，”邵寒夜低沉轻缓道，“再跟你说个秘密。”
    蒋衡点头回应。
    “我以前还怀疑过，自己有躁郁症。”邵寒夜说。
    蒋衡没在邵寒夜开玩笑般的语气里得到放松，反而瞬间神经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