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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年迈的爷爷,周学海还是退缩了。
“等我为爷爷养老,让他安心去了,我就去自首。”
“我不能让他失望难过。”
这么想着,周学海买了整整一箱盒装牛奶,用注射器将大量的GHB注入了盒中。
GHB来自于他在美国交换时寄宿家庭小孩治疗疾病的药物,而盒装牛奶,则是因为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和管斌一起工作的他,很清楚管斌的习惯——午睡之前会喝一点牛奶助眠。
那盒牛奶被他藏在裤兜里带进了管斌的办公室,又在管斌不注意的时候放到了办公室里那个牛奶纸箱的最外层,一伸手就能够拿到。
这一切做完后,他忽然感到一身轻松。
他点着了那篇罪魁祸首,让他被管斌限制住不能毕业的论文,怀着自我毁灭的心情,将几页纸从楼上的办公室地上的缝隙中投入了管斌的办公室。
透过那条缝隙,他看到燃烧的纸张恍若一道流星落在了布艺沙发上,瞬间燃起了一片火光。
火光的映照中,他心头一阵释然,摸了摸眼睛,竟是流泪了。
所有的不忿、怨恨、委屈、不甘都在火光中熊熊燃烧,就像他心头的大火,在四处讨好,委屈自己地活了二十多年后,这竟是第一次,他真正感到了随心所欲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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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斌教授的办公室失火一案告破已经有半个多月了。
又是一个休息天,路铮一觉醒来,眯着眼看了看窗外。
百叶窗挡不住光,然而天色却依然很暗,他起身凑过去从缝中看了一眼,天空阴翳,没有太阳,偶尔还有几丝黑云飘过,雨珠儿要掉不掉的样子。
看着天边阴沉沉的景致,路铮不知道怎么的想到了唐邵源。
“要是邵源在就好了。”他忽然猎奇地想:“摸摸他的头发,就知道待会儿会不会下雨。”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失笑,摇了摇头:“瞎想些什么呢。”
今天不上班,他暂时也没什么特别的计划,便坐回床上,拿起床头柜上的笔记本,轻柔地抚摸了两下翻开。
本子里有一些模糊的涂鸦,还有零星的字迹,一页一页,从还有些幼稚的一笔一划,到最新一页上的“秸秆”二字的漂亮连笔,仿佛承载了一个男孩成长的点滴岁月。
最近他已经很少做梦了。
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叹了一口气,路铮轻轻翻开了笔记本的最后一页,这页上印着一副小小的华国地图,上面有十来个省份已经用黑笔斜线划掉了,剩下的那些省份上,有的地点打着红色五角星,有的地方画着圈,边上还有密密麻麻的笔记。
“豫省:建平县、平台乡、德山县”
“鲁省:大来县、利靖县”
“苏省:青麻乡、澄南县、隋泰县、河荆县”
……
定定地看了一会儿,他手边的手机忽然滴滴滴地响了起来。
点开一看,是唐邵源给他发来的微信。
“师兄,今天上午八点在A省师大化学院,有管斌教授的告别仪式,你来吗?”
路铮翻过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此时刚刚七点半。
手指快速动了几下,一条微信就发了回去:“好的,这就过来。”
简单梳洗一番,路铮抄起钥匙下了楼,在经过楼下一排早点摊的时候,忍不住顿住了脚步,情不自禁地把目光投向了大妈摊位边上那个小小空位。
一米多宽,两侧的摊主都默契地留出了这一块空地,仿佛在等着周大爷的归来。
第39章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大家早上好。今天在这里,请允许我代表大家,向我们同学的好老师,教职工的好同事,化学与分子工程学院的管斌教授的过世表示最深切的哀悼……”
管斌教授的告别仪式比路铮想象的要隆重很多。
小礼堂被装点成黑白两色,礼堂正中间挂着一幅管斌教授的照片,他平时应该是不怎么拍照片,只留下了一张看起来有点蓬头垢面的证件照。
台上一个西装笔挺,腹部微凸的中年男子一脸沉痛地叙述着他和管教授的深厚友谊——虽然在整个侦查过程中,此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甚至没有打个电话询问过案情的进展情况。
整个追悼会上,最显眼的就是管教授的母亲管大娘,她全程坐在最前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下一秒就要进医院了似的,边上的人都在不断地安慰着她,可她似乎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路铮叹了一口气,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整个流程都很官方化,在所有的嘉宾发表完了演说之后,路铮和唐邵源排在队伍中一起向前,给管教授的遗像前放上了一束白色的海芋。慢慢地撤到了追悼会场馆的门口。
出门前,路铮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小礼堂正中间管教授的遗像。
虽然看起来有一点不修边幅,但是依然可见管教授年轻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