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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采用多种测试方法,认定女儿在这两方面确有天资异禀,便鼓动她去参加目力和记忆力挑战赛,均被父亲严令禁止,理由是不愿让女儿在公众面前过多地抛头露脸,以便保护她的天真烂漫,任其自由生长。
如今思及,高菲颇能理解母亲大概想在街坊邻里间扬眉吐气,挽回多年来她生养了一个“笨丫头”和“傻大姐”的恶名。毕竟,高菲从学龄前至十岁左右,始终因自闭症和感统失调被冠以“低能儿”的不雅名号。念及“哀哀父母,生我劬劳”,她独对孤灯,幽然长叹一声。
高菲暂且搁下对家事的旧念与遐思,再次聚焦目力,细看那些照片。她忽然发现,在一张类似摄于某酒吧的相片中,并肩而坐的秦沐平与徐晨星处于中间位置,晨星将头斜斜地枕在沐平肩上。右侧远景中隐着几个暗淡的朦胧身影,其中一对状似十分亲昵的情侣看似有些眼熟。
高菲定睛一瞧,差点惊呼出声。那不正是人力部的秘书苏莱和技术部的韩启辉吗?出乎意料的是,廖康成安排的私家侦探在偷拍秦沐平幽会时,竟也拍到了苏莱和韩启辉偷情的证据。
等一下!高菲仔细端详徐晨星的面部图像,发觉她的视线并没有直视前方,而是略偏向苏莱那边。难道说,徐晨星也意外发现了苏莱的私情么?
公司里的纷扰犹如一团乱麻,在高菲心中纠结不已。她不愿费心思多想,只凝望着轻拢一团橘色暖光的印花灯罩发怔。
又过了一阵,高菲才将自己拉回到先前的思绪中。在她印象里,隋澜心、冯晴子、高芙和肖颖儿在学校里皆是众多男生追捧痴迷的热门人选,因此她们互生妒意,彼此并不交好。
何以有种难以磨灭的记忆牢牢驻扎在我心底:她们四人曾在何处同时现身过呢?究竟是在哪里?她双手按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苦思冥想,猝然感到天旋地转,继而头痛欲裂。
高菲一下子扑倒在床上,将灼热的面颊深埋在软枕里,半晌没有气力动弹。她急促地喘息着,双手紧捂着脑袋。
你杀过人吗?
我恨我自己。
你要争口气……
为什么?!高菲愈发感到惊诧莫名。我竟能在清醒时听到迷离恶魇中的魔咒之音,却无法记起时隔不久的大学往事。为什么……
突然,一曲《生如夏花》心有灵犀地低吟浅唱起来,仿佛要将她拉扯出怪诞的醒梦:
也不知在黑暗中究竟沉睡了多久
也不知要有多难才能睁开双眼
我从远方赶来恰巧你们也在
痴迷流连人间我为她而狂野
高菲瞥见那个熟悉的名字,整个人渐渐松弛下来,头痛亦随之舒缓。她略定了定神,用微颤的手指划开了接听键。
“加菲猫,你好吗?有没有刚巧在想我?”一贯沉郁顿挫的声线蕴着恰如其分的温情调侃。
“阚……”一声“阚总”几欲脱口而出,她突然记起对方的新晋称谓,便忙改口道:“看你说的,这才分开半天。”
阚侃轻轻地笑了,“‘半天’可以是半日,有时也能代表很久,不是吗?”
高菲暗笑他果然应了名中的“侃”字,忽而有些好奇他取名的缘由,却腼腆而知趣地没有问出口。
阚侃听她沉默,隐约感到些许不安,便语调轻松道:“明天是周日,你有什么安排?要不要出去走走?”
须臾的迟疑过后,她一字一顿地郑重道:“如果可以,我想请你帮个忙。”
“创伤后应激障碍,简称PTSD,”赵华宇医生神情肃穆地看向餐桌对面端坐的两人,“听过你的初步描述,这是目前我能给出的最合理解释。当然,如需确诊的话,还要经过专业的检查,毕竟这方面并非我的专长。”言毕,他略感抱歉地笑了笑。
阚侃关切地转向高菲,见她眸光闪转不定,翘睫轻轻颤动,不由得握住了她的手。他对此病早有耳闻,并不陌生。
在美国读MIT时,他的同学曾目睹男友遭歹徒枪击而亡,自此常常失眠,噩梦连连,甚至曾有过割腕自残行为,幸而被及时救下,才没有酿成惨祸。
女友高菲自幼经历自闭症的治疗,不知后来遭遇了何种坎坷,又不幸造成创伤后应激障碍。阚侃不禁暗自慨叹:这个世界何其无情,又何其不公!我愿意相信厄运之后必有曙光,可你能否到得早一些,再早一些……
高菲低眉瞥向阚侃透着温暖的手,寂然良久后,终于鼓起勇气,抬眼看向赵医生。
“据您所知,这种病是可以治愈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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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赵医生分别后,两人始终沉默着沿街漫步。浓郁热烈的岁末气氛早化作霓虹闪亮的连绵广告,变幻不断地扑入眼中,令人躲闪不及。阚侃感到他握着的那只手微微发凉,渐渐抽了回去,于是忙又将它握紧。
他侧身将高菲的双手扣在掌心,“你还记得赵医生的话吗?”
高菲微微别过脸去,不与他深情怜惜的眸光相接,仿佛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