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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袁说你在医生办公室。”秦家越走到安兴跟前,把印着一串日文的袋子交到他手里,“这家日料店,你上次不是说他们家的鳗鱼饭好吃么?中午陪客户去那吃饭突然想起来,给你打包了一份,你拿回去晚上吃。”
“那天是你爸请客,我就随口客气一句你还当真了……”安兴拎着袋子,局促地拧着提绳,“元宝,你工作那么忙,以后别麻烦了,听话。”
刚接到秦家越电话的时候,他很是吃惊。大半年前的事了,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语能被对方惦记这么久。秦家越的性格完全随了他爸钱越,心细,还特别爱照顾人。这种性格倒是非常有助于他的职场晋升,才毕业两年就已经成为银行的客户服务部副理了。
秦家越不以为然地笑笑:“顺道嘛,安兴哥,你总一个人吃饭,老凑合哪行,到时候胃该坏了。听我爸说,护士特别累……哦对,这里面还有一罐樱花茶,抗衰老的,你记得泡着喝啊。”
“我看起来很老?”安兴下意识地摸了把脸。
“不是不是,我没那个意思!”秦家越尴尬地抓着后脑,讪笑道:“你不老,真的,我长得才着急,咱俩看着像同龄人,根本看不出差了六岁。”
安兴并没开心起来,反而叹了口气说:“你不提我都忘了,今年都三十了……不过还好,没父母催我结婚。”
他那副暗自伤神的样子在秦家越看来不免心疼。他环顾一圈,确认屋里只有他们俩后谨慎地说:“安兴哥,要不然……你考虑下——”
“我”字还没出口,他就听到护士站那边传来喊声:“安护士长!这好像有份药发错了您赶紧过来看下!”
“马上来!”安兴说着,拍了下秦家越的胳膊,“谢谢你了,我得干活去了。”
望着安兴急匆匆的背影,秦家越皱眉叹了口气。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这下全没了,等下次看看能不能把对方约出去看场电影吃个饭吧。
何羽白进到急诊抢救室,边查看患者边问情况。
急诊医生说,患者送来的时候紫绀、呼吸费力、神智淡漠,氧饱和度只有四十。插管后氧饱和度轻微地回升了一点,但很快又掉了下去。然后呼吸机一直报警,显示气道高压气打不进去,眼看心跳都要停了。医生只好撤掉插管用苏醒球给气,却导致了患者呕吐——这说明气没打进肺里而是胃里,呕吐是胃部过度扩张的表现。
急诊刘主任过来看了一眼,叫麻醉科的下来重新插的管,可氧饱和度还是上不去。刘主任急着上手术先走了,底下人没辙,只好往病区打电话叫人过来会诊。
何羽白扣听患者胸腔,未见异常。他转头看了看,问:“家属有来么?”
“只有一个同寝的室友,问过了,不清楚既往病史。”急诊医生指向门外一个满脸焦虑抖着腿的年轻人。
何羽白迎着对方走过去,问:“他有哮喘么?”
对方愣了愣,摇摇头:“不知道,他刚换到我们这个寝室,还没三天。”
“给你同屋的打电话,在他的床头或者抽屉里找,看有没有——”何羽白从手机里调出几张图片,展示给对方,“这些样子的吸入器。”
室友忙把照片拍下来给同屋的发过去,又追了个电话进行说明。几分钟后,那边发来一张塑料蓝色圆形装置的照片。室友将照片拿给何羽白看,何羽白一眼就认出是治疗哮喘的舒立迭。
他立刻返回抢救室,交待护士:“推地塞米松,甲强龙、氨茶碱静滴。”
用药后患者的血氧饱和度逐步回升,半小时后再次听诊呼吸,肺里出现了明显的哮喘鸣音。
“何大夫,你怎么会猜是哮喘?”急诊医生好奇地问。
“呼吸机打不进去气,重插还是不行,说明不是插错地方而是气道痉挛……另外我刚查体时,发现他的面部HSL值较低。”何羽白说完,看对方一脸茫然,抿了抿嘴唇又补充道:“HSL是一种颜色标准,通过近五百例哮喘患者的临床分析,确认哮喘患者的面部HSL值会发生明显改变,嗯……我的博士论文写的就是这个。”
“哇哦——”急诊医生感叹了一声,“看来以后有事儿不用叫主任们下来了,直接找你就行。”
“临床还是经验重要,我这是正好赶上了。”何羽白腼腆地笑笑,“虽然理论知识够,但我还是得多积累。”
急诊医生笑道:“绝对够你积累的,就咱这儿,你要是能不睡觉熬着,一礼拜就能把医学院学的病见一个遍,人太多了。”
“所以我才回国,冷主任那边两三天就要上一台的手术,在国外很多外科医生一个月也未见得能轮上一例。”
“是啊,手术室都快成工厂流水线了。”
何羽白听后抿嘴笑笑。以前就听何权念叨过,大正产科的产房跟流水线似的,这个车间出来进那个车间。吊催产素人工破水进待产室上产床,顺不下来的再往手术室里推,一条龙服务。
仔细想想,好像蛮可怕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