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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给这里留下了一抹挥之不去的阴影,那是比蛊虫还可怕的东西, 不知何时会突然降临,还叫人毫无办法。
云中任往前走出一步, 强行拉出一个笑意:“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师尊?我的病……我的病不是还没好吗?”
他迫切地想要抓住一个救命稻草, 一个可以留下来的理由,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慌乱。
流光仙尊说:“你体内的蛊虫我早已经取出来了。”
又是一步。
“什么时候?”
“去年的这个时候吧。”流光仙尊说, “你不记得了?那一次过后,你体内的蛊虫再没有活动过,我为你缝合了伤口。”
“……但您不是说,只是找到了抑制的办法吗?”
流光仙尊摇了摇头:“那只是掩人耳目的说法。蛊虫我取了,证据我也拿到了。天玄宗的人这些天会来药王谷,这件事到底是药王谷的丑闻——在修真界,这是药王谷的丑闻;而对于凡人城池来说,就是整个修真界的丑闻了。”
意思便是,这是修真界关上门来的家务事,作为外人的云中任是时候该收拾包袱走人了,没人想让客人知道自己家的丑闻。
“可是我不是您的弟子吗?”云中任下意识地往前一步,几乎是语无伦次,“您说过我是您唯一的弟子,不是吗?师尊?”
流光仙尊偏过头,看向他。
那个动作让她的眼神变得很晦暗,带着陌生的冷意,只那么一个眼神就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远,仿佛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浇灭了云中任所有的不知所措和幻想。
她说:“你是大夏的太子。”
他首先是大夏的太子,然后才是流光仙尊的弟子。
这是个无解的局,就像是云中任不能问流光仙尊能不能跟他一起走一样,流光仙尊也不能将他留在流光塔。
“我……”云中任语塞,一直以来,他对自己强调自己是大夏的太子,总有一天要回到大夏,但他却从来不敢想象那一天的到来。哪怕那一天真的要到来,也得、也得……也得提前知会他吧?云中任惶然地想,“师尊,弟子是不是做了错事,您要赶我走?哪怕我要回到大夏,也不该这么快……”
“云中任。”流光仙尊打断了他的话。
云中任立刻道:“什么事,师尊?”他抓住流光仙尊的袖子,语气急切又惶恐,仿佛做了错事的小狗——虽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流光仙尊看着云中任,又换了个眼神,似乎意识到自己对云中任说的话对于这个孩子来说的确太突然,她的语气柔软了许多,但却不接云中任的话,只说:“昨日的花糕,今日还做么?”
“……做的,师尊,还做的。”他说。
流光仙尊说:“去吧。”
云中任往外走出几步,那脚步甚至是茫然的,整个人如坠梦中,一回头,见流光仙尊还靠着门,他便说:“师尊,您看,如果弟子走了,谁来为您温酒呢?”
流光仙尊摇头,只说:“去吧。”
语气并不严厉,反而十分柔和,但云中任却像是受了当头一棒,他知道流光仙尊这样说便是没得商量了,于是失魂落魄地走了。
流光仙尊目送着他一路远去,等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背影,她才打开门。
屋内,一切都是他们离开时的模样,毛笔落在地上,蹭出一片涟漪般的墨渍。
流光仙尊背身锁好门,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前,枕下的暗格里一片狼藉,书信被拆得乱糟糟,有一个精致的木盒被打开,原本缠在木盒上锁住木盒的藤蔓被人强行撕扯下来,就这样扔在暗格里。
流光仙尊镇定地快速翻查,很快就发现,除却几封记载着证据的信件之外,还少了两件东西。
代表药王谷三长老的信物玉佩,还有一瓶药。
……
苦涩的药味重新弥漫在流光塔里。
云中任端着托盘侧身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久未使用的药炉重新架在了炉上,流光仙尊单手捏着细柄的勺子搅动,她坐在地上,另一只手撑着脑袋,百无聊赖的模样。
“师尊?”云中任嗅了嗅空气中熟悉又陌生的药味,奇怪道,“怎么今日又开始煮温酒汁了?”
大约半年前,云中任在流光塔里腾了个小厨房,常给流光仙尊做一些下酒菜,流光仙尊就慢慢改掉了用温酒汁下酒的习惯——云中任坚持认为两种酒混着喝对身体不好,哪怕流光仙尊是修者也是如此。
流光仙尊也看到了他,说:“过来。”
云中任把托盘放在药炉旁边,老老实实地坐过去,整个人沮丧极了:“师尊。”
夕阳沉入地平线,垂死的光芒落进屋里,一缕血色落在流光仙尊的身边,云中任这才发现,她脚边放着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盒,木盒无锁,却缠满翠青的藤蔓,牢牢隔绝了他人的窥探。
流光仙尊执起银匙,“叮”一声敲在小木盒上,挂在匙上的药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