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瑕。
“师兄,我骗了他们……咳!咳咳……”唐棠忽然笑起来,脸上是恶作剧一样的表情,“剑骨……给你。”
沈流云没有去接,唐棠强行将剑骨塞进了他的手里,做完这一切她好像完成了一个使命一般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然后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缩进沈流云的怀里。
她闭着眼,缓缓地说:“师兄……就让我死在你怀里吧……”
沈流云跪在地上,他好像被凝固成一个僵硬的雕像,只能就这样抱着唐棠。灵魂被劈开做了两半,一半是不可置信的痛苦,另一半是姗姗来迟的茫然。
……太快了。
后来他总想起这一幕,只感到无比的荒唐,那种荒唐带给他的茫然甚至压过了撕心裂肺的苦痛,这一切都太快了,他甚至还没有搞明白那一截小小的骨头是什么,他甚至还没有回过神来。
快得他有时候会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是一场迷蒙的梦。
这个梦好慢又好快,快的是唐棠和空蝉派的春,慢的是父母和太虚境的雪。
他幼时蒙难,成年孤寡,一生都是“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但他的师妹愿意蜷缩在他怀里,像是一只被活活剖开了胸膛的白鹤,她伸出手,细白的手里握着那根沾满血的骨头,她说:“剑骨。”
“剑骨,给你。”
那根剑骨……那根剑骨!
……他的剑骨。
他的一生都被它捆绑,好像不是他生了根剑骨,而是随着灾祸而生的那根小小的骨头上生了个他。
如果天道为他定下的命数是福祸相依,那么福是什么,祸又是什么?
第38章 ???煜?炼 “剑骨……给你。”
“棠棠!”
“唐棠小姐!唐棠小姐……”
“……她什么时候能醒?”
躺在床上的女孩蹙起眉。好吵, 唐棠想,他们在说什么?
无数声音在她脑海里回响,一会儿是幻境里天玄宗四人满含恶意的声音, 一会儿是沈流云茫然失措的呼喊, 一会儿又变成牧行之的询问。
不知过了多久, 唐棠的眼睫轻颤, 缓缓睁开了眼。
她人是醒了,意识却还停留在幻境中,下意识地抚上自己胸口,那样彻骨的疼痛仿佛还残留着。
随即有人将手叠在她的手上,唐棠茫然地转过头去,沈流云坐在床榻边, 和煦的阳光为他披了一层朦胧的轻纱, 也叫人无从分辨他的神色。
“我……”
“你醒了?”
唐棠和沈流云的声音同时响起,沈流云一顿,而唐棠接着说了下去:“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沈流云问。
“一个跟我很像的人……啊,对了。我还梦到了你。”唐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恍然大悟般道,“真的是你——你叫她师妹?她是谁?她为什么跟我长得那么像?”
沈流云沉默半晌。
阳光静静地洒在他的身上, 细小的尘埃在风中飘荡, 如同无人可见的雪。
他们相对无言,许久, 沈流云忽然伸出手,为她拭去了眼角的一滴泪水, 他的动作太温柔了, 恍然间让唐棠回到冰冷的石屋, 那时他也是这样轻轻擦去她的脸颊上的血迹。
“她……”他斟酌着说, “她是我的小师妹。”
他的小师妹死得太早了,早到他还没有弄明白剑骨是什么,也没有弄明白自己对她的感情是什么,所以他只能说,她是他的小师妹。
“她跟你有一样的名字,一样的脸,一样的病。”沈流云说,“所以我……抱歉。”
唐棠也跟着沉默了。
她斟酌着问:“那,我在幻境中看到的空蝉派……”
沈流云说:“空蝉派还在,不过我已不是空蝉派的弟子了。”
唐棠几乎是脱口而出:“那你还穿着空蝉派的弟子袍?”但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对不起,我只是好奇……”
“没什么。”沈流云说。他惯来有种沉默的温柔,即使过去了这几十年也没有变过,唐棠突然发现他还保持着自己死去时的模样,发上束着玉冠——
那是他们在冬至一起下山时见过的那个玉冠,整体是用一整块白玉雕琢而成的,上面镂刻的花纹繁复而精致,是人间才会用的花样子。
他的金冠碎在井里,唐棠死后,他独自去了一趟,买下了那个玉冠。
唐棠一哽。
沈流云看着她,又说:“好好休息吧,我去跟他们说一声你醒了。”
唐棠不知道说什么好,扯开一个别扭的笑,送他出去了。沈流云走后,她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她哭了吗?好像没有。
半刻后牧行之带着人进来了,唐棠定睛一看,才发现跟着牧行之身后的人她也认识——正是他们从妖族领地救出来的那个少女。
“她实在担心你,又是你救了她,我便暂时让她跟着。”牧行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