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小夫郎 第101节
“嗯,路上还找到一个蜜巢,带回来给你冲蜜水喝,这回运气好,头一次就打到两只狐狸,毛色品相都不错。”沈玄青迫不及待要将这两日的收获说给陆谷听。
进门后他将竹筐里的东西都掏出来,陆谷站在旁边围看,待看过后两人都心满意足。
“锅里留了饭,还热着,原本以为你今晚不回来,灶火是刚撤的。”陆谷给他舀了水让洗手,边说边进厨房去端饭菜。
其实也没做多复杂的饭,无非就是热了饼子,锅底是烧的野菜肉干汤。
对沈玄青来说,一回来就能吃到热饭菜,已是奔波两天最好的犒劳。
陆谷已经吃过了,坐在旁边看沈玄青吃,乖仔它们都在低头啃馒头,一时间都是吃饭声,叫他觉得宅子里登时热闹起来。
院门已经顶好,不怕什么东西闯进来。
“你先吃,我给陶罐上添些水,等下你好泡个脚。”陆谷没有闲着,天已经擦黑,沈玄青忙了两天,今晚该早早歇下,泡个脚才舒坦呢,他添好水又把泥炉底下的柴火加旺了,又顺便取一根细柴把烛台点亮。
热汤下肚,叫沈玄青胃里又暖又热,里头的肉干和野菜也都能吃,他喝了两碗汤吃了三个饼子才觉得饱足,放下碗,碗底什么都没剩下。
他在心底舒服地喟叹一声,便笑着说道:“昨天我看到林子里有肥鸠,过两天再回来打两只炖汤,你手上不方便沾水,鱼汤就先不做了,回头等我闲下来再去捞鱼。”
“好。”陆谷点头答应,烛火映在他眼里,现出浅浅笑意。
——
在山上的日子安静又忙碌,等沈玄青第二次打狐狸回来,果真打到两只肥鸠,甚至还有六颗山雀蛋。
今日他回来的早,吃完饭太阳还没落山,就在院里拔毛去血,顺便叫陆谷把山雀蛋煮了,好给乖仔它们吃。
朝廷有律法,猎户不能随意掏鸟蛋贩卖,是以市面上除了鸡蛋鸭蛋以外,没有人买卖鸟蛋,连几种名贵珍稀的鸟儿也只是在私底下流通,少有人敢拿到明面上来。
沈玄青自知没有靠山背景,从不去打名贵鸟儿,只捡着漂亮的花山雀捉几只卖给人赏玩。
至于鸟蛋,住在深山里连个人都没有,更别说朝廷来人看管,再说他也不是为了卖钱,以前连饭都吃不上的时候他会掏鸟蛋给家里充饥解馋,自从日子没有那么紧之后就很少去碰,这次也是因着没给狗抓到猎物,就想着给它们吃几个山雀蛋解解馋。
这种山雀在山里到处都能见到,有时一连好几棵树上都能见到它们的窝,并非珍稀的鸟蛋,他就爬上树掏了一窝下来。
官府虽离得远,但沈玄青向来是守律法的,朝廷不让抓的东西不会去碰,否则万一出事,对他这个没有任何靠山的泥腿子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他曾听人说过,一只名贵的鸟儿在那些权贵眼中价值千金,钱来的很快,可他没有太过动心,家中有老有小,他只想踏踏实实把钱挣了,几十文几十文虽然少点,但慢慢积攒,总会有变多的一天。
至于什么千金富贵,那不是他所能肖想的,也就不去惦记。
拔下来的肥鸠毛被风吹得朝旁边飘,他转头看一眼用小陶罐煮山雀蛋的陆谷,问道:“这蛋我以前吃过,还不错,你要想吃也尝一个,不是什么古怪的东西。”
山里野物多了,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就多,不能随意乱吃。
陆谷摇摇头,说:“我每天一个鸡蛋呢,还是给乖仔它们吃,六个刚好够它们三个分。”
说得也是,如今他们不缺这一口吃的,沈玄青笑一下就不再说话了,专心处理手中的肥鸠。
陆谷把山雀蛋放进水里后也过来帮忙。
两人齐心把鸟毛拔完,沈玄青说道:“这个炖汤好喝,肉就不怎么样了,回头不想吃的话给狗吃就行。”
“好,给它们也打打牙祭。”陆谷舀了水过来,把肥鸠肉洗干净才放到厨房,今日已经晚了,他俩都吃过饭,明天再炖汤。
乖仔看见肉就呜呜叫,但陆谷没给它吃,放在笼屉里扣好了。
出来从小陶罐里捞出山雀蛋,见乖仔实在是馋,他没等晾凉,而是把山雀蛋在凉水里浸一浸,这样就好上手剥壳,
两个不大的山雀蛋对乖仔来说就跟塞牙缝一样,狼吞虎咽吃完,自己食盆里的东西没了,想去偷吃大灰的,结果刚凑过去就被凶了,大黑同样如此,没有一只狗愿意分给它,它只能站在旁边看大灰和大黑吃,还时不时舔舔舌头,平时爱摇来摇去的尾巴一动不动,末了转头来找陆谷,蹭着他的腿呜呜叫唤。
陆谷哭笑不得,虽说家里的狗都挺忠心,尤其大灰,极为通人性,可乖仔是他一手养大的,像个会讨宠的小孩子一样,他心里不免会偏爱些,但就算是他,也不能从大灰和大黑嘴里帮乖仔抢食吃,山雀蛋就那么一点,已经吃完了,只得揉揉乖仔脑袋以示安慰。
作者有话要说:
乖仔吃山雀蛋猪八戒吃人参果
第143章
经过七八天的休养,陆谷拇指上的伤口已经快愈合,连敷药都不用了,没有布条缠在指头上,干活利索很多。
沈玄青昨晚又没回来,一大清早外面太冷,他今早就起得迟一些,尽管这样,一出房门依旧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冷意。
他夜里有被子盖,沈玄青夜宿山林之中,风寒露重,好在带了兔皮缝制的兔皮被,夜里能抵御风寒。
那条兔皮被还是他给缝的,家里宰杀兔子留下的兔皮都没扔,攒了有十来张,因沈玄青个头高身量宽展,兔皮就得多缝几个弄大些。
去年沈玄青打狐狸没有兔皮被能盖,只带了厚衣物,前两天回来还跟他说皮货就是好,盖着暖和多了。
一缕青烟飘起,陆谷坐在灶前烧水,锅里放了小屉,好热饼子和鸡蛋。
只有他俩住这里,沈玄青又经常不在,除了院子里会飘进落叶,房间和堂屋地上没有那么脏,但因为没事做,他每天起床后总要扫扫地,找个事做。
锅边很快冒了白汽,因锅里有鸡蛋,他添柴多烧了一会儿。
小屉取出来后,将饼子和鸡蛋都闷在碗里,陆谷先舀水盥漱。
乡下人就是这样,洗脸水和喝得水一起烧出来省柴火。
洗过脸后,太阳越发明亮,陆谷坐在院中椅子上剥鸡蛋,待吃喝完后,他这才去开院门。
门前和院子周围的野草长得很快,他和沈玄青刚上山时锄了一遍,今天又长高了,瞧着杂乱,他看不过眼,就拿了锄头出来。
有鸟儿扇着翅膀从他头顶飞过,西边院墙的花椒树依旧在那里,簇簇椒叶里已经能看到一些变红的花椒,可惜他手上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只能再等几天去摘。
许是今年家里一直有各种活计和事情要忙碌,日日不歇,眨眼又到秋天,上山之前卫兰香还在说今年打山货的事,什么山核桃毛栗子还有榛子松塔子,说到时候要上山来呢,过冬过年时有几样山货充口粮,也能待客。
陆谷边锄草边想,若娘她们来了,山货连同花椒都能背回家去。
去年沈玄青在空地上围的篱笆圈还在,不过风吹雨打又没有修缮,野草疯长包围,瞧着有几分破旧。
当时围篱笆是为给他养鸡鸭,不曾想只用了几个月,甚至沈玄青还花大力气挖了个鸭子游水的水塘,同样再没用过,不过他这几天在河边打水的时候路过水塘边,看到里头不少鱼儿,塘边水草也挺丰茂,回头弄些山核桃叶子捣出汁水,说不定能醉几条大鱼捞上来。
可他又一想,上山没有推板车,还是算了,钓几条鱼晒成鱼干就好,背下山时轻便好拿。
陆谷独自一人干活,和以前不同,他锄草时还多留意了一下周围动静,万一有什么野物袭来好及时跑。
不过方圆十里少有野物涉足,除了头顶个树林子里飞过的禽鸟,倒是没真遇到危险。
他干活从来不惰怠,锄草绕着院子锄了一圈,忙完已经到晌午,肚子都在咕咕叫。
一个人吃饭无需多做,沈玄青之前给他带了几个竹笋回来,切成丝清炒就是一道菜,热两个馒头就够他吃饱了。
早上起得迟,他没有睡意,就拿上剪子去剪枸杞枝。
没有狗在身边,他除了摘枸杞子会出来,一般很少离开院落附近,走得最远就是去摘野澡珠。
谨慎有谨慎的好处,他不乱跑,起码在山里奔波打猎的沈玄青不会过多担忧分神。
背着枸杞枝回来的路上看见有灯芯草,他顺手剪了一捆抱回院子。
山里偏冷些,无需通风纳凉,一回来陆谷就把院门关上了,坐在太阳底下安心摘枸杞子。
而远在深林中的沈玄青此时也找了片地方停歇,狗都在溪边喝水,喝够了才围过来。
大灰抓了只野兔,他架起火堆先用坚硬的大果子壳烧水,拎着死兔子去了溪边剥皮掏内脏。
狗饿得有点等不及,他把三条兔腿连带一些肉撕下来分给三只狗吃,自己留了一条腿和小半片兔身,随手削了根木枝穿起来架在火上烤,一边翻烤一边啃了半个馒头垫肚子。
这回出来运气好,让他打到三张狐皮,虽然都是赤狐,可毛色品相不错,能卖不少钱呢。
不过今晚他还不打算回去,两个时辰前他设下一个狐狸套,到夜里说不定能夹住一只,明天一早再赶回去也不迟。
他一出门就是两三天,两人各有忙碌,回去歇息时才能和陆谷见一面,山上的日子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是一个月。
——
阴雨绵绵,冷意随风从缝隙中钻进来,冻得人手脚冰凉。
今年挣钱的机会只在秋日的狐皮上,不然一整年别的猎物都没怎么挣钱,沈玄青下了大力气,一点心神都没分,全神贯注寻找狐狸的踪迹,只有昨天下雨才没出去。
两人相处久了,陆谷看出他的心劲,自己做不了什么,只能努力让打猎回来的沈玄青吃好。
这一个月沈玄青多是在外面,没正儿八经吃几顿热汤热菜,今天下雨没有出门,他从早上就开始忙碌洗菜切菜,油罐子拿了上来,想好好炒几个菜。
油向来是金贵的,就算他们家如今有钱能吃得起,但有时候做饭还是免不了俭省些。
花椒和椒叶麻香麻香的,混着干辣子的辣香,将兔肉炖的很是叫人过瘾,沈玄青吃辣口重些,陆谷遵着他的口味做了一盆。
从家里带上来的咸鸭蛋切了两枚,蛋黄都流出红油汁。
炒水芹别有一股清味,吃着还挺解辣解腻,陆谷在山里还摘到野青瓜,只有两个,切成片用水一焯,不用油炒不用调味,吃起来软糯却清爽。
只有他们两人,有这三两个菜足以。
外面雨声潇潇秋风瑟瑟,他俩在堂屋里吃的面色红润,陆谷吃辣不太行,多吃几块兔肉便辣的出汗,连嘴巴都是鲜红的。
“我给你端碗水来,将辣油涮一涮再吃。”沈玄青见他如此,便起身到厨房拿了个碗来。
泥炉放在堂屋门前的屋檐下,细柴上的火还未灭,煨着陶罐里烧开的滚水,天气冷,放凉的水喝了不好,他俩就常舀陶罐里的水喝。
将温水掺好,沈玄青放到陆谷面前。
他这一个月常在外面,陆谷不会武艺不会箭术,偶尔能钓一两条鱼吃,兔子和山鸡就打不到,今日好不容易吃一回,定然要让陆谷多吃几块。
他坐下时本想说以后做肉食不必放这么多辣,可又一想这是陆谷的心意,想叫他吃好,到了嘴边的话语就再说不出,只得给陆谷夹了两块肉放进水碗里,开口道:“多吃些,等下辣油太多再换一碗水便是。”
“嗯。”陆谷点点头,将肉块从温水里夹出来后再吃,果然没有那么辣了,眉眼便弯起来,露出个浅笑。
沈玄青端起碗,看向外面的雨幕说道:“算起来家里应该收完稻谷了,前两天太阳好,不知晒干了没。”
知道他是担心稻谷淋雨受潮,陆谷便开口道:“新宅子那边地界大,堂屋宽敞,一下雨,娘和大哥他们肯定把稻谷卷起来堆在堂屋底下。”
“嗯。”沈玄青自然知道,随后又说:“咱们再下山,就有新米吃了,到时候让娘做一碗红酱汁闷长豆,拌着米饭吃。”
陆谷今天给他们俩也蒸了干米饭,不过是去年的陈米,想到新米的香甜,还有闷长豆的酱香,叫陆谷忙不迭点头,娘做的闷长豆可香了。
乖仔和大灰它们也在吃兔肉,昨天趁着雨势小的时候,沈玄青带它们出去打了三只肥兔子,加上今天也在下雨,三只狗身上都脏兮兮的,毛发沾了泥水。
天太冷,人能洗头换衣裳,狗没法儿,昨天回来的时候怕它们冻着,陆谷还点了火盆让沈玄青和狗围着烤火取暖。
乖仔平时最爱粘人,昨天或许是觉得冷了,乖乖蹲坐在火盆前没有乱跑,也没有把身上雨水蹭到人身上,陆谷见状还多夸了两句。
“回去后昭儿不知长大没。”陆谷喝了口蜜水说道。
沈玄青笑一下,说:“咱俩回去顶多才过了一个半月,昭儿能长多大。”
被笑了后,陆谷不像以前那样会觉得难堪,他知道沈玄青不是在笑话他,只是在笑他说的话,便眉眼弯弯开口道:“我是说他肯定会长胖些,阿嫂奶水好呢,昭儿肯定会白白胖胖。”
“这是自然。”沈玄青点头笑道,小娃娃就该白白胖胖的,有奶膘才说明养好了,等长大后自然会抽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