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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喊了一声,奇怪道:“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蝉衣只是朝林墨抿嘴笑了笑,收回眼看向慕容景,眼里恭敬之余还有掩饰很好的倾慕,“大人,您回来了。”
“今日这般晚可是外面有事绊住脚了,我见您迟迟未归就做了些饭菜放在厨房温着,您可要用一些。”
音色温婉,字字句句体贴入微。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见,定会以为眼前的女子是太师府的当家夫人。
“不必。”
没了南宫卿雪在身侧,慕容景周身的气息又归于原有的疏离淡漠:“这么晚了,可是府上有事?”
蝉衣轻轻点头,看向老太太住的院子方向脸露为难:“祖母让我在这守着,若是大人您回来便来与您说一声,让您过去她院子里一趟。”
抬眸看慕容景,又垂下眼睑轻声:“多半,是为了您入赘公主府的事。”
蝉衣是慕容景接老太太过来京城时路上遇到的,初遇时蝉衣很狼狈,一问才知道是家乡遭遇旱灾,背井离乡逃难的路上又和家里人失散,才落得如此下场。
老太太命苦嫁到慕容家三年就成了寡妇。所以只生了一儿一女,儿子是慕容景的父亲,早年中了秀才,可惜后面再怎么考也考不上了,就娶妻成家有了慕容景。
女儿小儿子三岁,丈夫虽然早死但是留下不少家产。因为刚出生没多久就没了爹,老太太对这个女儿当眼珠子来疼,可惜老天爷就是爱捉弄人,女儿十六岁那年和同村的姑娘结伴去逛镇上的庙会,回来就染了风寒病倒了,高烧不退没几天就没了,老太太因此备受打击在床上躺了大半年。
好巧不巧,蝉衣眉眼和慕容景的姑姑,也就是老太太的女儿有三分相似,老太太就死活要慕容景把蝉衣一起带到京城,这么些年来蝉衣说是太师府里的大丫鬟,可架不住老太太把人当女儿疼,慕容景大部分时间又专注于朝堂上的事,如今又只剩下老太太这么个祖母。除非有什么不公的事林砚过来禀报,否则府里特别是后院的事,都是随老太太高兴很少过问。
南院,院子里的烛火还亮着,慕容景到的时候下人正服侍老太太喝茶,见慕容景来了,老太太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很不好看。
“孙儿见过祖母。”对长辈,慕容景是敬重的。
老太太却是不买账,把手里的茶盏重重往桌案一砸,呵斥:“行了,别跟老婆子我来你这文绉绉的一套,我问你,今个儿是不是有赐婚圣旨到府里,是不是你亲口和那太子说你心甘情愿入赘给公主,是不是!?”
第29章 老太太
“是。”
没有否认,也没有半分迟疑。
许是没想到慕容景会承认得这么痛快,老太太先是一愣,反应过来胸口一堵差点被气出个好歹,手脚麻利从椅子上站起,过来一巴掌就重重拍在慕容景肩膀,手指颤抖指着鼻子骂:“你你你,你还敢应得这么痛快,你是不是存心想气死老婆子我啊你,我和你爹娘让你读书认字考功名,是让你光宗耀祖给我们慕容家争口气,不是让你做那倒插门入赘没出息的事,你爹娘若还有其他孩子也就罢了,可他们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儿子,你爷和我就你这么一个孙子,现在你在京城当大官,老婆子我天天街坊邻里说道孙子出人头地出息了,好嘛,你是出息翅膀硬了要飞出咱慕容家了,你要入赘公主府,你这是要我们慕容家绝后!”
“你啊你啊,景儿你是真给老婆子我长脸啊。不不不,老婆子我一个乡下大字不识的老婆子哪里敢叫你景儿,我得喊你清复,不,我得喊你大人啊我!”
老太太唾沫横飞,砰砰砰拍着胸口痛心疾首,说到激动处更是像随时能两眼一翻晕过去一样。
慕容景也不恼,身着鸦青色长袍的身形挺拔宛若翠柏苍松,平静听着老太太的责骂。一刻钟后,老太太嘴巴骂干了嗓子也火烧火燎地难受,端起茶盏猛灌好几口茶这才觉得好受些,一抬头看见慕容景无动于衷和往日一般无二从容的模样,气得又想破口大骂。
“祖母,您消消气。”
跟过来的蝉衣是时候走到老太太身边,弯下腰手一下一下去帮老太太顺气,温婉着道,“祖母,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大人,您想想,赐婚圣旨是皇上下的,皇上是君大人是臣,圣意不可违,抗旨不遵从来都是要满门抄斩的罪名,今日太子公主登门拜访,太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问大人是不是心甘情愿入赘……”
蝉衣抬头看一眼慕容景,嘴角弥漫丝苦涩:“太子是储君,大人应也是不得已才那么说。”
说完心底更是伤怀万千,为什么老天爷如此不公,为何大渊皇室总是这般咄咄逼人,说是皇室,可和强盗又有什么不同。
老太太对慕容景这个唯一的孙儿本就是疼爱的,也是出门听戏班子唱戏回来,听下人说孙儿入赘的事,又等到天黑也不见孙儿人影怒急攻心才对慕容景又打又骂,蝉衣这么一劝火气也就消了点,又喝一口茶润喉才接着蝉衣的话问:“是丫头说的这样吗?”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