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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悉心照料了一个月,当它退去黄色绒毛、换上第一新羽、住进院门旁为它搭建的鹅窝里时,时间已经进入十二月,天气陡然变得冷冽起来。
游神的时期也即将到来,围绕毋山的这一带的村落信仰珂琉。12月4日在传说中是珂琉的生日,从12月3日晚开始到12月4日早结束这一通宵的游神可以说是珂琉的专场,是他的庆生会。
12月4日之后的一周则是扫墓的日子,为什么会有这种地域性的信仰、这和扫墓又有什么关系都让我不能理解。
上一次观看游神已是四年前的事情,回想起那时与现在判若两人的自己,是一个看游神时虔诚到连现在的自己都觉得可笑的人。
就如今的情况来说,毕竟都做过带着柴刀去找珂琉要人、在毋山上大放厥词这种事了……我看这游神还是别去了吧。
况且,基于惜樽被珂琉神隐过的可能性,我更是一生都不想让他接触有关珂琉的任何东西。
“想去。”但是当惜樽的眼里闪着期待的光这么说的时候,我还是二话不说地应允了。
这就是我们现在寒风中裹紧了棉服站在市集的原因。
这是在游神的必经之路上临时搭建的小市集,贩卖和游神相关的东西,比如贡香、花灯、还有售卖驱寒汤摊子。
最夸张的还要数面具摊,那是在珂琉的神像上所覆的面具,青色的面具上有皱着眉头的凶恶双眼、咧的巨大的嘴里露出翻飞的獠牙、头上还有两只金色的角。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在迷惑这种面具为什么能卖出去?为什么这样的摊子竟能行而不辍地开十年之久?究竟是怎样的人才会将这种面具带回家?
……又或者我从一开始就想错了。如果从“他摆了十年摊却还没把十年前投资失败的面具卖完”这一角度来思考就会变得合乎情理。
“我想要那个。”惜樽拉拉我的衣角,将我从无聊的思考中拽了出来。
他所指的方向正是那绿油油的面具摊。
我一时语塞:“……你……你不是害怕这些东西吗?”
我当然没有忘记,曾经的他是很喜欢灵异的东西的。说不定他也曾想把这面具带回家,只是碍于当时贫寒家境、又或者是忌于当时我的排斥表现得太明显而没有开口罢了。
他点点头:“害怕。但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带上之后说不定会想起些什么。”
于是我成为了“究竟是怎样的人”,把面具买了过来。
“现在吗?”我问他。
他咽了咽口水,重重地点了头。
待他带上面具,我也握住了他的手,想要向他传递一些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力量。
虽然是这么面目可憎的面具,但一想到背后的人是惜樽、为了我而努力恢复记忆的惜樽,便也觉得这面具变得可爱起来。
惜樽反握着我的手,一会紧、一会松,像是想起了什么的样子,就这么重复了数次之后,他只手摘下了面具,表情没有什么波动。
“怎么样?”我也假装平静,不给他太大压力地问道。
他缓缓摇摇头,有些魂游天外的样子:“我看到自己带着这个,躺在一口小小的棺材里……”
不等他说完我就刻夺过他手中的面具,毫不迟疑地将其摔在了地上,做工本就粗糙的面具瞬间四分五裂,成了青色混合着金色的碎片。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表情不那么狰狞,这才蹲下抱住他:“不可以想,那是在山上的记忆,不可以想起来。”
我急迫地阻止他,像是只要他想起来,就会被什么带走一般。
“惜樽……你是惜樽,对吧?”我紧紧地抱住他,我是多么想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让他再也不会离我而去。
“……姐姐,太、太用力了。”惜樽回过神扑腾起来,我将力道放松了一点,他便马上安静地回抱住我,用令人安心的声音娓娓说道:“我是惜樽,我不会消失……姐姐、冷静,我会一直都在的……”
这样的情景自找回他之后已经重复上演过多次,在安抚我这件事上惜樽渐渐习惯了起来,配合着轻柔的语音缓慢拍着我的背。
“……抱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将头埋进他的肩膀,“但是还想再这样一会儿……可以吗?”
“不行。”身后传来了有些淡薄印象的女声,声音的主人伸出一只手,试图把我往回拉。
我放开惜樽,恶狠狠地回过头,只见拉我的人是未崃,因为弯腰的缘故,长长的围巾快要垂落到地上来。
他戴着长度及肩的卷曲假发,身穿米色的针织连衣裙,脚踩纯白的毛绒短靴,那只停在我肩上的手还戴着可爱的猫爪手套,我本是凶恶的表情在看到这身精致的打扮时凝固住了。
“未——”我正要将他的名字脱口而出,在他的挤眉弄眼下,硬生生地将下一个字拗成了“怜。”
他一脸很想对这个名字吐槽的样子,但还是憋了回去:“……事出突然,去你家再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