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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是你跟在后面……你……不记得我了吗……?”我越说越小声,最后变成了自言自语的嘟囔。
但他还是听清了,并且回答我:“我不记得,我什么都不记得,我只知道我迷路了,找不到该去的地方。”
“你失忆了吗?”我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只忘了我一个人,所有的人和事都被他无差别的忘记了,“你的名字叫卫惜樽,我是你的姐姐。”我告诉他。
“失忆?”他疑惑地歪了歪头,然后又有些不太确定的点点头,“但是,我想我不是你的家人。”
我愣在原地,左手被继续向前迈步的惜樽徒劳地拉扯了一下,他仿佛不明白我为什么停下脚步一般,疑惑地回头看我,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仰起的右脸上,在这样的夜幕里,他仿佛不是这个世界之物一般。
越来越多的乌云在月亮周边汇集,做出要将月亮吞噬的势头。他一定会随着月亮一起被吞噬。
“为……为什么?”生怕他被另一个世界夺走,我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我的心脏怦怦直跳,声音也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只是有这样的感觉罢了,”他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你是不是认错了人?……?为什么要哭?”
他的身体看似赢弱,却能将手轻易地从我的手中抽中。我想,这一定是因为我是在用非惯用手握着他的缘故。
他转过身,走到了我的面前,踮起脚来,举起一只长长的袖子为我擦拭眼泪。
三年前的家里还很穷苦,衣服总是要买大一些,袖子也会长出来很多。那衣服在三年后也还是没有变得合身。
也许是从我刚刚用他的肩膀擦眼泪中得到了灵感。老实说,这种擦眼泪的方式实在是很奇怪。
我用力眨了眨眼睛,试图在被泪水晕洇的景色中看清他的脸,“喂、你叫我一下。”
“有樽。”他乖乖听话,叫了我的名字。
我摇了摇头:“不是这个。叫我姐姐。”
“你下午说过不能叫你姐姐……”
“叫我姐姐。”我仍旧坚持道。
“……”他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开了口,“姐姐。”
“嗯,就是这样。你是惜樽,我是你姐姐。”我用右手将他仍旧停留在我脸上的手腕移了下来,顺势握在手里。我已经学会了,重要的东西一定要用惯用手来握。
“……”他好像还想辩解些什么,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此后我们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在夜幕下的毋山行走,一直走到了位于蛇口村的家里。
我让他坐在旧时他在饭桌上的习惯位置,仅仅是他座在那里,这座很久没有被我称为“家”的房子便神奇地成为了“家”。我走到厨房,简单地加热了牛奶与馒头,再回到餐桌时,只见他正举着的左手,若有所思地盯着手上猩红的血迹。
我忙放下手中的碗碟,急切地抓起他的左手:“受伤了吗?”
他摇了摇头,只是平静地看着我:“这是有樽的血。”
我抬起自己的右手,那条蜿蜒的伤疤果然已经裂开了,正往外面渗着血:“还好没弄进食物里。”
纯白的牛奶与馒头没有掺杂进任何血色的痕迹,散发着安全与洁净的气息。
“不包扎吗?”他看着我的右手。
“家里没有备用绷带。没事的,只是个小伤。”
气氛再次回归沉默。在沉默中吃完晚餐,我为他拿出三年前的睡衣,要他先去洗漱。于我而言漫长又痛苦、将我完全改变的三年岁月在他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的时间就像从三年前的那个早上跳跃到了今天的这个夜晚一样,他的身体毫无成长,身上甚至还带着三年前的肥皂香。
我环顾四周,整理了一会思绪,起身从房子内部把门闩上,又拿出只有在离家时才会从外部挂上的门锁将门从内部锁上,这才安下心来,进了惜樽的卧室为光秃秃的木板床铺上被褥。
当我做好这些工作后,惜樽也很快地洗漱完毕,我像以前一样用干燥的白色毛巾为他擦干头发,他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像一个没有思想的大布娃娃。
“你身上的味道很奇怪。”明明用的是同一个浴室,他洗出来的味道却和我洗出来的完全不同。
“……我找不到香皂,就用了洗衣台旁边的。”他的头在我手的作用下晃来晃去,但还是乖乖回答道。
我的手不由得一顿:“……你用了洗衣皂?对了,你还没有用过泵式的沐浴露,那个东西只要按一下就能用来洗澡了,下次用那个。”我尽量让语气温和,使自己的形象尽可能与三年前重合。
一定是我的变化太大,失去记忆的惜樽才会在潜意识里认为我不是他的家人。我得找回那个温和的自己才行。
我抱有让他回想起我的奢望。
将他的房门落上锁,这夜我破天荒地在没有借助药物的情况下睡着了。
但是次日的清晨里我却被前所未有的不安所侵袭,我害怕昨夜的一切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