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葡萄似的眼珠子看着的时候，心脏还有点激动。谢心心和他长相都随万莲，尤其是一双黑亮的眼睛，跟一个模子里造出来似的。
    霍川浓伸长脖子往客厅看了一眼，声音很郑重：“你那个事儿妈呢？”
    谢心心不回答，直勾勾地看着他：“你就是我哥哥吗？”
    霍川浓动作一顿，有些自嘲地说：“谁是你哥？看见没，我这气质和你能是一个款的？什么你哥哥我哥哥的，我姓霍，霍元甲那个霍，和你没关系。”
    “你不是姓谢吗？谢晋才是你哥。”
    小女生：“可是，谢哥哥不认我和妈妈。”
    “那不就对了，他和你一个姓的都不认你们。”霍川浓说，“我凭什么要认识你们，还得赶着来管你们这个烂摊子，我傻逼吗我。”
    小女生奇怪地看着他：“可你现在过来管我们了呀。”
    “……”
    “所以，你是傻逼吗？”
    霍川浓：“……？”
    “我是不想惹麻烦知道不？你和你妈是两个麻烦，我是来解决麻烦的。”霍川浓板着脸看着她，声音倒是挺淡定，“而且你也知道吧，上次你让谢晋找我，我说话很冷漠无情的对吧，我是来和你们划清界限的。”
    “我知道。”谢心心警惕地看着他，“妈妈一直要我和别人划清界限。”
    “……”
    霍川浓被噎得简直无语：“她这么教你的？你在学校不会连朋友都没有吧。”
    谢心心低下头，不说话了。
    “小孩儿，问你话呢。”
    谢心心抬起头，有点难以启齿：“他们都不和我玩，说我妈妈……是个坏女人。”
    “……”
    果然，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孩子，这他妈叫个什么事啊。
    心情莫名其妙地，比刚才郁闷了更多了。
    “小川，你来了。”
    万莲提着刚才外面买回来的夜宵，她隐约记得霍川浓喜欢吃，看见她从外面回来，霍川浓有点惊讶：“你们不是在躲债，你扔她一个人在家？”
    万莲赶紧解释：“不、不是，我给你买点吃的。”
    “我不饿。”霍川浓催促她进门，“进来说吧。”
    谢心心跑回房间，抱着她的平板电脑，坐在床上。
    霍川浓带着打量的目光看了圈这房间，小套间，看起来还挺不错。他在一张沙发上坐下来，声音有点冷：“说吧，你找我，到底想怎么样？”
    万莲走到桌子那儿，倒了杯热水给霍川浓，有点局促地在他对面坐着：“小川，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最后几个字像蚊子哼哼，他一下子没听清：“什么？”
    “借我点钱。”万莲提高声音说，也知道她一直在麻烦霍川浓，“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欠了别人钱，他们说我再不还，叫我拿孩子抵债。”
    霍川浓：“……”
    “我以后会还给你的——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万莲往前探着身体说，“你恨我我也认了，可心心是无辜的，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相信我。”
    霍川浓哑着嗓子：“你叫我怎么相信你？”
    “我、我……”万莲左右看了下自己，根本找不到值钱的东西，她站起来就想去翻包，“我把我身份证押你这儿。”
    “……”
    霍川浓又气又好笑：“以为我是开赌场的？我要你身份证做什么。”
    万莲也自觉说错话，闷着不出声了。
    “按程序来吧，写个借条。”霍川浓说，“还写个保证书，说实话我是不信你的保证的，你坑我我也认了。我只是觉得，你也是四十好几的人了，为人妻为人母的，也活了大半辈子了，你要是活到这份上还没活明白，那谁也救不了你。”
    万莲没说话，看着他。
    “我在云水居小区那儿租了房子，租了一年，这是钥匙，你带你女儿先过去住着。”他把钥匙放在她面前桌上，把详细地址发她手机上，“以后你自己想办法，你有手有脚的，总饿不死。”
    “我不管你欠了多少钱。”少年眼睑低垂，看起来难得安静，“我只能给你一百万，你也别嘀咕我哪来的钱，总之，这是我的极限。”
    霍川浓起身，拿出钱包里的一张卡，放在她面前桌上：“这是张新卡，钱我会在三天后打在里面。”
    “我不管你是不是真欠了赌债，也不管你拿了钱会不会继续去赌，那和我以后都没关系了。”
    他朝门口走，看了眼坐在床上，一脸懵懂的谢心心。
    “我只是希望你记住一件事——”
    “在你走投无路，唯一还会救你的，只有你女儿。如果你觉得她以后的人生，和你一样烂也无所谓，那你就继续烂下去。”
    “好歹以前母子一场，只是缘分就到这儿了。”
    霍川浓在门前停住，有些嘲讽地笑了笑：“如果我能选择我的出生，我一定不会选择当你的儿子。”
    “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