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免这孩子，像受了很大的打击，半天回不过神来。
    扇离也皱了眉，似乎在苦苦思索些什么。
    “对以前的事，我完全没有印象。”苏合摆了摆手。“别把我当辰星。我只是苏合罢了。就当我是苏合不好么？”
    她的脸色很难看。
    扇离见她不高兴，向白略使了个眼色。
    “妖道，青免，我们先出去，让师姐安静一会儿。”
    她左手拉着依依不舍的天禄子，右手拉着犹自沉浸在巨大打击中的青免，体贴地从外面阖上门板。
    “娘子。”白略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色。“要不要喝些水？你都睡了三天了。”
    苏合抱膝，把头放在手臂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略想了想，又凑到她耳边。
    “我只是为了探出真相，才假装不知情，跟华颜接近的。”他从身上摸出那只本应已碾作尘土的小灰狐狸。“你看，这个我一直都留着。”
    苏合愣了愣。“这个不是已经毁了？”
    白略的狐眸狡黠地眨了眨。“早在她来之前，我便换了。”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是辰星的？”
    “我一开始只是有些疑惑。这一次辰星出来之后记忆失落了不少，行为举止也很不一样，再加上荧惑的行为——才让我确定，这其中一定有玄机。今天天禄子这么一说，我便完全猜了出来。”
    “这么说，你接近我，还是为了玄光？”苏合闷闷地。
    “我承认，最初接近你，除了想得到玄光，也是想查清楚这中间的蹊跷。可是后来——”白略忽然凑近她，揽住她的腰身。“后来——那些话，我都是真心的。”
    他妖娆的脸颊上居然浮上了浅浅的红。
    苏合看得越发胸闷。
    “那你跟辰星——跟我——”
    她本来想问，他究竟跟辰星有没有相恋过，他爱的究竟是辰星还是她苏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问出口。
    白略何等剔透，立刻看出了她的心思。
    “娘子，你就是你。虽然你和辰星是一个魂魄，却是不同的人。我跟辰星，只是朋友而已。”
    苏合把头扭向另一边，不想看他。“那你在山海界说的那些话——”
    她记得清清楚楚，他一共说过两次。一次是对着荧惑，一次是对着她。
    他说：“我爱的人只是辰星。”
    哪怕是现在，苏合也没有把自己当做辰星。她没有辰星的记忆，没有辰星的那些过往。白略爱着辰星，只会让她更加难过。
    “我之前并不确定荧惑他有没有参与到这个阴谋里。所以在他面前装作对辰星一往情深的样子。面对华颜更是如此。我就奇了怪了，他们是怎么就认定了我跟辰星是一对恋人？”白略很胸闷。
    “你跟辰星只是朋友？”苏合越发别扭。怎么想也觉得怪怪的。“那她——我——不管是我还是她，还为了你去盗玄光？”
    “娘子。”白略的表情忽然变得凝重。“这件事，也是我一直想要查清楚的事情。辰星她不可能是为了我去盗的玄光。”
    “为什么？！”
    白略怔怔地望着她，仿佛有些犹豫。
    “我们的确只是朋友。她心里爱的，另有其人。”
    苏合心底极其之复杂。
    怎么会这样？正宗的辰星君，自己的前世爱的竟然不是白略？！
    “听说七曜玄光现世，又宿在一名凡人女子身上时，我便和大哥商量要设个局得到七曜玄光。这也是当初想法子接近娘子的原因。可是后来——”白略玉色的脸庞红了红。“我后悔了，不想让娘子死掉，所以想带娘子回山海界，顺便问一下有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谁知道却真的受了伤，大哥他以为这是我故意设的局，所以——”
    苏合咬牙。“那你为什么不说？”
    他有些委屈。“我想说来着，可是后来娘子已经听不进去了。”
    “既然你和辰星只是朋友，那荧惑星君他们为何都说辰星是为了你才去盗玄光？”
    “这件事，我也很莫名其妙。”白略看上去很苦恼。“辰星盗玄光被关起来之后，天界公布官方说法，说是辰星已经坦诚了跟我相爱已久，她是为了我才去盗的玄光。天知道怎么回事！这个大一个帽子就扣牢在我头上了。”
    苏合捧着脑袋，越发混乱，索性不再去想。
    “娘子，你信我么？”白略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色。
    苏合想了想，手指一伸捏住他的脸颊。
    “你坦白交待，之前到底还有没有别的风流韵事？有没有惹过其他的桃花债？那个天姬又是怎么回事？”
    白略被掐得泪眼婆娑，唇角却翘得很高。
    “娘子，我从前一心只想着要夺狐王之位，的确做了些荒唐的事。娘子大人看在为夫诚心悔改的份上，就饶了为夫吧？”
    他抓过苏合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被掐红的脸颊看上去有些好笑。
    “苏合。我爱的人只是苏合而已，不是谁的转世，不是谁的替身。在你之前，从未有人能真正进了我的眼。”
    他像洞悉了苏合的心事，一遍又一遍地解释想让她放心。苏合看着他的脸，一切杂乱纷扰的情绪忽然烟消云散。
    如果这样一只男狐狸，愿意为了你放弃这上万年的修行重新变成一只普通的兽类，还有什么好疑惑的呢？为什么还要纠结在他和自己的过去，折磨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