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曼妮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虚弱的看着林佩兰，眼眶发红。
    “傻瓜！说什么对不起。”林佩兰明白她的对不起是为了什么，没有接话，“通气了吗？现在能不能吃东西？”
    “还不能！”陈曼妮虚弱的摇摇头，对林佩兰的豁达更是愧疚，“嫂子，你把他放上来，我给他喂喂吧！”
    “别了吧！妈说他喝牛奶就行，你安心睡着，我能照顾好他。”
    看着林佩兰手忙脚乱的，陈建国也胆战心惊，那么小的一点点，那头还没有他的拳头大。
    这带孩子的活太难了，幸好他们不要。
    “就让他上去吧！左右也就个把月的功夫。”
    陈建国觉得陈曼妮出了月子就要出国，到时候母子天各一方，现在多亲近亲近也没有什么不好。
    “你别瞎掺和了。”
    为什么不能喝母乳，大家心知肚明，只是现在林佩兰又不好当着陈曼妮和陈建国解释这种事。
    “嫂子，我觉得我哥说的没有错，我也喂不了多久。”她母亲一直说不能喂母乳，怕孩子恋母。
    这个拼着命，肚子划拉一大道口子，才生出来的孩子，为什么却不能恋她？
    趁着母亲不在，陈曼妮打算让林佩兰把孩子给她，怎么也得让他吃一口母亲的奶。
    “你去泡牛奶吧！别杵这里。”
    林佩兰瞪陈建国一眼，看他做的好事，让陈曼妮更加坚定了。
    她来的时候杨金玉特意吩咐过，这孩子小不记事别喝母乳，要不然到时候戒母乳可没有那么容易，孩子要遭罪。
    “曼妮，你别听你哥的，孩子太小了，到时候戒奶很遭罪。咱们有心就行了，别让他再受那样的苦，让你哥给孩子冲牛奶去。”
    抱着孩子林佩兰不撒手，就怕自己走开，陈建国趁机把孩子抱给陈曼妮。
    指使陈建国去泡，奶粉的量和水的比例包装桶上有写，这些倒是不难。
    “好吧！哥说不过你嫂子。”
    陈建国一本正经把陈曼妮逗笑了，她还是第一次看他哥这样。
    笑着笑着就忍不住眼眶发红，手术时医生一而再确认名字，问的都是林佩兰，她听从了母亲的安排，咬牙认了。
    看着林佩兰怀里已经停止哭泣的孩子，仿佛他们天生有缘的契合，陈曼妮抹去了眼泪。
    说到底这回是她欠了林佩兰。
    孩子嘴急，饿了要吃，吃了就拉，一晚上也没有消停，已经顾不上会不会对面床上的女人。
    加上陈曼妮惨白着脸，忍受那宫缩的疼痛，看得林佩兰心惊肉跳。
    “要个孩子太累了。”
    陈建国小心翼翼把孩子放在陈曼妮身边，或许是母子连心，靠着他就能睡得安稳一些，也能够让林佩兰歇一歇。
    两人到走廊说话，陈建国的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
    “你这个是什么意思？”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生孩子太累了，幸好咱们不要。”
    林佩兰挑眉瞪他，就知道这人无时无刻不是在提醒她生孩子的各种不好。
    这个大傻子恐怕自己都不知道，在看着孩子的那眼神，柔的都能拧出水来了。
    “你不需要吓唬我。反正我在家没有话语权，都是听你的。”
    反正孩子她肯定要生的，气不过别人指着她鼻子骂生不了。
    “乖了。趁着娃儿还在睡，你靠着我眯一会儿吧！”
    林佩兰这怨气冲天的样子，成功逗乐了陈建国。
    左右深更半夜也没有别人，抬手把人揽进怀里。
    “还是别了。”林佩兰拿下他的手，看着他身上不太合适的衣服道，“本来给你带了衣服，忘记提醒你了。每天回去上班，现在到车子睡一会吧！”
    “不急。每天还有一些事要做。”对母亲擅自用了准生证的事，陈建国有点难以启齿，“妈她……给曼妮用了我们的准生证，我得去找詹亮帮个忙，补一张……”
    陈建国的几乎是气音说话，听在林佩兰耳朵里，如炸雷一般。
    “用了？”
    不敢相信的确认。
    “用了。佩兰，这事妈谁都没有提前，连曼妮也是进了手术室才知道。”
    林佩兰好久没有开口，心里不难受是假的。
    陈建国不愿意要孩子，但该她们的东西，一样都没有少，那是给她尊重。
    作为公职人员，陈建国不管男孩还是女孩都只能要一个，现在被陈曼妮这个孩子占去了。
    她想方设法要一个孩子，哪怕冒着被陈建国误会暴怒的风险，谁知道养孩子的资格，都被陈母断了。
    心里涌起一股股悲哀与愤怒，林佩兰红了眼眶，哑了嗓子。
    “为什么要这样……”连一点机会都不给！
    “不哭。佩兰，不哭。妈不是故意的，明天我就去补回来，到时候锁进保险柜里，谁也拿不走。”
    陈建国慌了，手忙脚乱的给她抹泪，谁知道根本就抹不干净。
    “佩兰，别这样好不好？我一定给补回来。”
    “补回来还有什么用？我又不能给你生孩子，也没有人喊你爸爸，喊我妈了！”
    林佩兰这样子吓到陈建国了，不管不顾的把她按进怀里。
    “乖！咱们不伤心了。没有孩子一样很好，我只要你就足够了。”
    “不一样！”
    “好！不一样。”
    林佩兰知道陈建国不懂自己的意思，但她还是难过，为自己还没有实施成功的方案伤心。
    也得亏是后半夜了，哭累了也没有人看见，只有值班的护士探头看一眼。
    糊里糊涂的靠着陈建国睡着，睡梦中都在委屈。
    从来不哭的媳妇，哭的那么惨，陈建国心疼死了，更加对母亲这次的所作所为气恼。
    找护士要了一条被子，夫妻俩在走廊的椅子上将就着，孩子一有动静林佩兰醒的比谁都快。
    除开红肿的眼睛，她的情绪已经平复了。
    抱着孩子给他喂奶，看着病床上虚弱不堪的陈曼妮，哪里还有什么情绪。
    “曼妮的事情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吧！”林佩兰再次坐下休息，枕着陈建国的肩膀，“我们这辈子注定不会有孩子，那曼妮的也是我们的。那本本闲着也是闲着，别去找詹亮了。”
    陈建国喉头都梗住了，他其实知道林佩兰一直没有放弃要孩子的事。
    现在能说出放弃的话，由此可见是多么的不容易。
    “难为你了。”
    该讨的公道要讨，不能委屈小媳妇。
    否则以后保不齐还有什么事，母亲瞒着他们又给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