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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呜呜。”相臻哭得抽抽噎噎的，一双眼睛又红又肿。
    她觉得自己现在哭得很丑，抓着被子挡住一半的脸，用半只眼睛偷摸着看谢怀青的神色。
    他的眼下微微有些乌青，眉毛浓密，眼神细腻温和，正坐在她面前，柔声安慰她。
    “哼。”等哭够了，相臻就自己把被子盖起来，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转头不看谢怀青，“我要睡觉了，你别吵我。”
    谢怀青安静到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不说话，让她又不太爽。
    相臻嘟囔着：“怎么就真的不吵我了？也不哄哄我？”
    她扁了扁嘴，一回头，看见谢怀青正坐在她身侧，垂着头，带着点笑意，温和地看着她。
    下一秒。
    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被他从侧边尽数掀开，可能是核心力量好，他顺着被子钻了进去，等相臻再回过神，他已经躺在她面前不过几厘米处。
    头上盖着的，是崭新洁白的被子。
    他、怎么、钻进来了？！
    被子里面不安全这件事情让相臻恍惚了一下，她瞪圆了眼睛，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摔下床，好在被谢怀青捞住又接了回来。
    他往后退了几步，随后把被子往上拉，让两个人的头都露在被子外面。
    “你怎么这样啊······”相臻还带着点哭腔说。
    谢怀青唇一弯，伸出手指把黏在相臻睫毛上的水珠擦掉，“不是叫我哄你？”
    “哪有你这样的······”
    谢怀青扬扬眉梢，“小姑娘嘛，生气了就该哄哄，是不是？”
    他的语调微微上扬，“而且，我怎么觉得，还挺有用的？”
    相臻一瞪眼睛，扁了扁嘴，有点不服气。
    “你赶紧出去，这个被子是我的。”
    “好。”
    谢怀青点点头，把被子留给她。
    相臻自己滚了滚，把被子卷好，重新获得了安全感。
    “我要睡觉。”
    “嗯。”
    “我睡不着。”
    “那我给你讲故事？”
    “行。”
    谢怀青漫不经心地扫了相臻一眼，然后想了想，把裹成毛毛虫又快掉下床的相臻横抱起来，稳稳当当地把她放在床的正中间。
    他坐在她的左侧，手指轻轻地勾住她的小拇指。
    “那是好多年前了。”谢怀青说着话，思绪被拉回好多年前的某个夜晚。
    是个新年晚会吧。
    月色很美，游轮上人声鼎沸，到处都交织着欢乐的笑声，还有觥筹交错的碰杯声。
    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都穿着华丽的礼服，当时也不过十三四岁的谢怀青也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盛装出席。
    他一向在国外呆着，并不为人知，所以没什么人主动跟他说话。谢怀青也乐得自在，往后一靠，靠在礼厅的墙壁上，打算一会儿就偷溜。
    “哥哥。”小男孩稚嫩的声音叫住他。
    谢怀青低下头去看，比他矮了好几个头的小男孩，稚嫩地扯着他的衣服，“你是哥哥。”
    谢怀青轻微地皱眉。
    他认出他是谁了。
    谢昀。
    他爸的第二个儿子。
    “你好。”他蹲下身子和谢昀打了声招呼。
    “哥哥不开心吗？”谢昀瞪着一双大眼睛问他，“哥哥陪我玩，我带哥哥去个好地方。”
    谢怀青怎么也没想过，谢昀会带着他跑到后厨偷吃。
    谢昀一脸单纯：“好吃就好玩。”
    谢怀青拿他没办法，就陪着他。
    后来东窗事发，谢怀青和谢昀被宴会东道主谢允生留下来训。
    说到谢怀青的时候，谢允生打了他一拳。
    那一拳很重。
    “没有点长子模样。”
    “你跟你那个晦气妈简直如出一辙。”
    当时谢怀青年纪还小，不知道有些情绪要藏起来，只是擦了擦额角留下来的血，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的一角，不肯罢休。
    哪怕是额角痛得不行，他也只是忍着剧痛，扯着嘴角，阴鸷地盯着谢允生，“你给我妈道歉。”
    谢允生的眉眼一动。
    谢昀当时也只有七八岁，还在上小学一二年级的年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跑出来，抱住谢允生的腿，“爸爸不要打哥哥。”
    他哭得稀里哗啦，鼻涕泡都出来了，竟然有点可爱。
    他一哭，惹来了不少眼光，最后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他晚上还跑来跟我睡觉，说对不起哥哥。”
    谢怀青平静地讲完这件事情。
    相臻已经快要入睡，有点迷迷糊糊的，轻轻拍了拍谢怀青的手，小声呢喃：“哥哥不怕，我保护你。”
    谢怀青的眉眼柔和下来，他低声，轻轻地说：“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