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长得那样好看。
    好像他这样的人，无论怎样都好看。
    他的眼眸依旧漆黑，眸光依旧深邃，只是眼神比之前更深沉些，装得东西也更多了些。
    她被他抱住，他干涩的吻落在她的脸上，眼睛上，唇上。
    相臻听见谢怀青说，“对不起，麻烦你了。”
    他说的含糊其辞，特别小声。可是这个夜太过安静，她听得很清楚。
    相臻终于明白谢怀青在想什么。
    他在害怕。
    他的一生，都在被抛弃中度过。
    三岁时候被抛弃，进了孤儿院；青春期就被抛弃，一个人在国外学习；十七八岁的时候被母亲抛弃，留下他一个人；现在，他可能又要被谢昀抛弃。
    她不知道怎么去告诉他。
    她也是个人，也会死。
    她以前从来不会去想那些别的东西，什么永久的爱，永远在一起，在相臻眼里都是会过期的东西。
    因为她的父母，也是那般过期的。
    可是现在，因为这个人，这个，这样好，这样好的人，她突然产生了一种，和他度过余生的想法。
    就这样吧，和他在一起，一辈子，好像也挺好的。
    他们都害怕抛弃，所以他们不会放弃彼此。
    相臻头一次打断了谢怀青的吻。
    他那样的吻不含任何□□，更像是请求。
    请求你，别离开我。
    她轻轻地抱住谢怀青，拍了拍他的头，又摸了摸他的脸。
    她闻到谢怀青身上的烟草味，还有同款的旅店的沐浴露的香味。
    沉溺在这个味道中，相臻凑在谢怀青的耳边，相臻动作轻柔地捏上他的脸，谢怀青的肢体很顺从。
    “戳戳。”
    她的手指滑倒他的嘴角，戳了戳他的脸。
    “戳戳就好了。”
    谢怀青的眉梢眼角不知道怎么，就松了。
    谢怀青的头轻轻靠在相臻的肩上，说话的语气很平静：“我爱你。”
    相臻的唇动了动：“我一直知道。”
    他回抱住她，感受到她的温度。
    “你说得对，相臻。”他说，“十五的月，会圆的。”
    “嗯。”
    到底不是特别特别重大的事故，谢昀在出事第二天的傍晚被找到了。
    他当时在司机附近的位置，头磕破了，流了一些血，但也不是致死量，手、腿也有骨折。轻微的缺氧和缺血让他晕了过去。
    他被送到了四南市的医院里治疗。
    相臻几个人赶紧赶去医院。
    傅锦诗不知道怎么，已经不再哭了。
    她去了一趟洗手间，接着水池里的水，一点一点把衣服裤子上的灰尘洗掉，最后又重新给自己绑了一个头发，用水把翘起来的头发一处一处压平。
    有个阿姨进了洗手间，看着傅锦诗的样子，不由自主嘀咕了一声：
    “小姑娘家妖妖调调的，来医院还弄啥头发啊。”
    如果是平时，傅锦诗一定会过去跟她理论。
    但是现在，她根本说不出这些话。
    只能任着眼泪往下流。
    相臻是在手术室门口知道事情的经过的。
    和谢昀一同被救出来的，不只是一同支教的老师，还有些孩子。
    万幸，所有老师和孩子都没有生命危险，已经送入医院治疗了。
    伤得最轻的小姑娘才二十一岁，今年大三，是帝都师范大学的学生，品学兼优。
    她留着一头很漂亮的头发，看上去很清冷，有一种小仙女的感觉。
    见到相臻和谢怀青，她哭着说谢谢谢昀。
    他在事故突发的时候，选择了保护她，还有车里的孩子们，所以解开了安全带，冲向司机那里，打了个方向盘，才让他们没有摔到山下的湖水中。
    因此，他受了很严重的伤。
    相臻站在谢怀青身侧。
    她不知道要怎么去形容谢怀青现在的表情。
    是骄傲，还是心疼，还是些别的······
    可惜，她什么表情都没有看到。
    谢怀青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他的状态不是说不好，就是，太好了。
    他还是会冲着大家笑，会很温和地关心小孩子，会感谢所有的医护人员······
    好得出奇。
    像是完全摒弃了所有情绪，只把效率放到最大。
    把自己当作一个机器，然后挂上温柔的笑容。
    然后，不断运作。
    全然不顾某个芯片已经逐渐摩擦起火，随时都要将他淹没。
    傅锦诗从洗手间出来去找谢昀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小姑娘。
    她长得挺好看，也很年轻，走路自带一股仙气，手上不太方便，像是受了点伤。
    傅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