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袁浚轩点头，“我去叫她起来……”
    “别别别。”袁呈言拉住他，“小姑娘睡得好好的，扰人家干嘛……”
    袁浚轩悄声说：“您怎么不早点儿过来？”
    “早过来万一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
    袁浚轩：“……”
    袁呈言走到门口，又忽然停住问他：“你不进去一起？”
    “……哦”袁浚轩用钢笔轻点着厚厚一摞文件，“事儿没处理完。”
    袁呈言带着顽意，落下一句“辛苦了啊儿子”，便脚底带风，消失得无影无踪。
    ——
    周韵斐睡醒后，又在床上和袁浚轩腻歪了一阵，才穿好外衣准备下楼。
    电梯旁，手指刚放在下行键上，灰白墙面映出的两个人影，正从走廊另一端走出。
    她歪头看过去，走在前面的人有着近乎180的个头，虽然上了年纪，但一身笔挺的深灰色西装沉稳有风度，暗红色的领带上，银色的领带夹精致典雅。
    他单手插入西裤兜，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另一只手臂微摆，露出腕子上素雅低调的表带。
    利落的短寸黑发整齐后捋，方正的脸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镜片后也是一对漆黑的墨眸，英朗端正的五官让人难辨年龄。
    气质身形都是熟悉的模板。
    直到他强大又亲和的气场逼近，周韵斐才恍然回神
    ——大名鼎鼎的YCJ集团创始人，独具影响力的商界领袖袁呈言。
    现在，在她心中又多了一个敏感的身份：男友的父亲。
    周韵斐毕恭毕敬地微笑颔首，“袁……董。”
    袁呈言身后的秘书向她礼貌点了下头。
    她紧张地拽着衣角，往后退了一步。
    现在溜回去岂不是太小家子气了，但是不溜的话，就要和对方乘同一趟电梯。
    她心中那根小鼓槌又不停加速敲打。
    双方沉吟片刻。
    “休息好了吗？”
    耳边冷不防传来一声问。
    周韵斐蓦地抬眼，袁呈言一脸慈笑望着她。
    顿时，她的大脑和嘴皮都僵在了一处，完全搞不清状况，深呼吸缓和了少顷，才轻声回答：“很好……”
    袁呈言又问：“工作这么忙，有时间练琴吗？”
    “……有的。”周韵斐强迫自己淡定微笑。
    袁呈言向她微微侧身，语气温和：“等过年，让小轩带你来家里吃饭。”
    突如其来的邀请，温暖，又让人紧张。
    她一展颜，“谢谢……伯父。”
    电梯上的数字正在快速滚动：“18，19，20，21……”
    “22”不停闪烁后，电梯门打开。
    袁呈言和秘书先一步走入，按着开门键等她。
    周韵斐咬着唇，站在电梯口举步不前。
    “进来，姑娘！”袁呈言朝她招手。
    刚要抬脚，身后熟悉的声音在叫她：“斐斐——”
    她立刻对着电梯里的人说：“您先下去吧，我东西忘拿了。”
    转身便逃。
    没走几步就撞进袁浚轩怀里，小声哭喊：“你怎么才来救我啊，我没想过这么快就见你爸爸！”
    袁浚轩已经听见了他俩刚才的对话，拍着她的背，笑哄：“我看你就恭敬不如从命的好。”
    周韵斐眨着漂亮的琥珀眸。
    袁浚轩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梁，深情低语：“来我家吃年夜饭。”
    *
    年底最后几天，公司正紧锣密鼓推进各项业务步入正轨。
    唐雯刚进办公区，就遇上了苗黎，“诶？你不是最近在门店嘛，不去了吗？”
    苗黎把刚烫的大卷发拨到耳后，挺着前身，整个人朝气蓬勃，扬声说：“门店几位姐姐调成倒班制了，每天又不需要那么多人。”
    她一坐上自己工位，就对着化妆镜开始涂口红。
    唐雯上下一扫她今天的装束，黑白相间的不规则摆西装裙，和以往粉红可爱的风格大相径庭。
    “哎呦喂，人家都说下属跟着上司久了会越来越像，我看你这穿衣风格也有点周总监那意思了哈。”
    对面工位的姑娘探脖子瞅了眼苗黎脚上那双绑带跟鞋，撇嘴，“你这双鞋毁所有啊，想要打造出周总监的性感前卫范儿，得换双Valentino的铆钉经典款。”
    唐雯摇摇头，“穿什么不重要，你得先有周总监的颜值和身材。”
    苗黎貌似完全屏蔽了周围人的议论，紧紧盯着周韵斐的办公间。
    临近中午11点半，周韵斐拿着电脑从会议室回来。
    苗黎拿起桌上新买的咖啡和文件，进了她办公室，把文件递上去，“周总监，这份报销单需要您签字。”
    周韵斐大致过了眼内容说：“先放这儿吧，下午我要细审。”
    苗黎点头应了声“好”，观察起她今天的穿扮。
    一整套宝石蓝丝质阔型西装，白色短款紧身打底与高腰西裤无缝衔接，也只有这种60cm的细腰才能驾驭出又欲又美的效果。
    苗黎不禁向下一展堆在腰间的西装裙褶皱，殷勤问：“您今天下楼吃饭吗？还是点外卖？我陪您。”
    周韵斐整理着桌上的文件，随口回应：“我不吃午饭。”
    她一坐下，西装上衣摆挂在座椅扶手上，微敞的口袋里，白色门禁卡的边界分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