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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原就苍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看着就让人怜惜。
水苏忍不住小声道:“不买就不买,为什么要轻贱别人?”
中年男人道:“你一个小姑娘,懂什么?现在这世道,什么骗子都有。像她这种卖身的,今天拿了银子,明天就跑了的比比皆是。小姑娘,你还太单纯呀。”
水苏涨红了脸。
少女轻声反驳道:“我可以对天发誓,所言字字为真。也决不会逃跑,只要恩人能救救我的弟弟,我愿意为您当牛做马一辈子,绝不背叛。”
中年男人指着半死不活的少年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看你弟弟这样子。今晚都未必活的过,带他走,多晦气。我给你二十两,只带你一个走。”
中年男人显然是看上了少女,又不愿意出百两的银子。
少女坚定的摇头,“不行,必须带着我弟弟。”
中年男人有些恼羞成怒,指着少女骂道:“给脸不要脸,你就跪着吧,跪到你弟弟死了,直接卖身给他收尸,指不定还容易点。”
少女愤怒的抬头,眼中带着屈辱和怒火,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又垂下了头颅。
水苏扯着织锦的衣袖道:“大姐姐,这人真过分。要买就买,没钱买还这么多废话。”
水苏自从上次打了许水仙后,胆子渐大,怼人的功夫也越来越炉火纯青。
中年男人羞怒交加的怒视着水苏,水苏先是缩了缩脖子,继而毫不示弱的与之对视。
织锦微微一笑,拍着水苏的肩膀道:“家妹年纪小,不懂事。先生别见谅。”
中年男人傲慢的哼了一声。
织锦又加了一句,“不过她说的也是实话。”
中年男人的脸瞬间青了起来。
不等他说话,织锦从怀里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递到少女的面前,“这个,拿去给你弟弟治病吧。”
这下不仅中年男人,就连少女都愣住了。
她惊愕的抬头,见到的是织锦温和的笑容。
少女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这些天来,他们姐弟不知吃了多少苦,弟弟更是命悬一线,现在终于有希望了。
她「咚咚咚」的给织锦磕了三个响头,“奴婢蓝烟,这辈子一定会死心塌地的服侍姑娘。”
织锦摆摆手,“不用,我不用你卖身为奴,也不用你服侍,你快点去救你弟弟吧。”
少女却固执的不肯抬头,“家父一直教育奴婢,做人要知恩图报,姑娘如此大恩,蓝烟无以为报。只有一辈子尽心服侍姑娘。”
织锦还想拒绝,蓝烟又道:“姑娘,奴婢粗懂一些医术,留在姑娘身边,也能为姑娘效犬马之劳。”
织锦微微一沉吟,道:“你先起来。”
这就算是同意了。
有个懂医术的人在身边,有个头痛脑热都方便点。
何况这姐弟两人,无家可归,小院子里空房多,总是有个落脚之地。
蓝烟艰难的扶起她的弟弟,水苏和织锦忙上前帮忙,一起向最近处的一家药铺走去。
中年男人还傻愣愣的待在原地,目送着几人走远。
张了张嘴想要冲着几人背影骂两句,可想起织锦随手掏出百两银票的架势,又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比他有钱的人,身板肯定比他硬。惹不起。
没准就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便装出来游玩的呢。
中年男人灰溜溜的和身边的友人一起走了。
从蓝烟断断续续的叙述中,织锦也知道了他们姐弟的身世。
蓝烟今年十七岁,她的弟弟名叫蓝玉,同样十七岁。两人是龙凤胎。蓝烟早半刻钟出生。
两人的家,在离沭城百里远的一个叫做河口县的地方。
河口县地处偏僻,是一个小县。
第68章 收留
蓝烟的父亲是一名大夫,给河口县县令的小妾把安胎脉时发现,时间对不上,这小妾给县令带了个绿帽子。
蓝烟的父亲和宣姨一样,是个耿直的更分的性子。
居然当面直接说了出来。
小妾自然哭哭啼啼,不肯承认,还污蔑蓝父手脚不干净,意欲对她不轨。
县令……当然选择了相信爱妾,一心戴稳绿帽子。
并且以调戏良家妇女罪,把蓝父抓进了牢房。
蓝父性子刚直,以死明志。直接一头撞死在了牢房里。
蓝母听闻噩耗后,上吊殉情去了。
县令一看出了两条人命,事情闹大了。
而且蓝玉这个傻小子,读书读傻了,还口口声声的要去告御状。
县令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想要拿姐弟二人入狱。
全家唯一智商在线的姐姐蓝烟,见事情不妙,带着弟弟连夜逃走。
蓝玉急怒攻心,路上病倒了。
两人出逃的仓皇,没带什么银子,一路缺衣少食,病情越来越重。
蓝玉身子一向孱弱,是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这新病旧病一齐发作。
等到了沭城时,已经快不行了。
蓝烟从小跟着父亲学医,知道自己弟弟这情况,必须有好的老山参慢慢养着,一百两银子都是少的。
蓝烟没有办法,只有卖身救弟。
她也知道,一百两的银子,怕是没几个人愿意出。
蓝烟只想赌赌运气。
若到了晚上还不行,便直接卖身去勾栏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