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伊航……”这次轮到丛歆惊慌失措了。不过靳伊航见她没有抗拒,就没有暂时放开她的打算——却也没有什么更进一步的动作,两人以这个近乎于依偎的姿势靠在一起呆了很久,这是他们从一个自忖恐怕无法通关的副本出来后，能感受到的最本质的真实。
    直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有人故意清了清嗓子,靳伊航才放开丛歆。
    他不悦地皱起眉，十分反感打扰了他和丛歆之间这难得温馨一刻的人，他回过头，来人不是他们的小伙伴们，而是几个陌生人。
    说陌生，其实也并不是十分准确，因为其中有人，在他们进入最后一个副本之前，还曾经见过。
    “赵甲？”靳伊航甚至可以准确地说出他的名字。
    “靳先生，丛小姐，又见面了。”赵甲没有主动和他们握手，而是鞠了个躬，连带着他身边的另外两位，也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这是钱乙，那是孙丙。”赵甲为另外两人做了介绍，“恭喜二位，带着你们的团队通过了终极副本的试炼。是的，”他看着二人脸上的神色，忍不住也露出一个充满善意的微笑，“你们真的通关了，可以离开三途号列车了——而且，你们正在离开。”
    丛歆和靳伊航对视一眼，赵甲带给他们的无疑是一个好消息，但是这个好消息又是那样的不真实，他们必须要再三确认才能相信。
    “这里不是三途号了？那是哪里？”
    赵甲犹豫了一下，似乎对于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抑或是要不要如实回答这个问题十分苦恼。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回答，“这里其实也是三途号列车，只是已经不是你们曾经登上的那辆，会在不同站台停靠的三途号列车了。”
    “三途号列车有很多辆吗？”
    “当然。”赵甲回答。
    丛歆想起她曾经在桃源集市副本里见过的老兄，那位老兄就来自另一辆列车，那辆列车上的乘客同样要在这些站点下车，进入副本历险，只是任务和他们的不尽相同。这样想来，或许这样的列车还有很多辆，大家在不同的轨道上运行，偶尔，在某些站点的时候会有交集，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各行各的。
    “那么，”丛歆的声音有一丝颤抖，“这辆三途号，又是开往何处的呢？是……送我们回家的吗？”
    赵甲沉默了几秒钟，丛歆的心在这几秒钟之内无尽地沉了下去，不用赵甲开口，她就已经通过他的态度猜到了答案。
    “对不起，丛小姐，这辆车是不能送你们会到现世的——这辆三途号列车比较特殊，它只能从终极副本的站台通向一个终点，就是我们的主城。”
    “你们的主城？那是哪里？”
    虽然因为不能回家而生出了巨大的失落，但是人只要不死，就还要努力活着。丛歆听过赵甲的话后，忍不住对所谓的“主城”生出了一丝好奇。
    “我们的主城名叫莫比乌斯之城。”赵甲说，“我们都是莫比乌斯之城的城民，也受莫比乌斯城主的雇佣，来到三途号列车上工作。”
    “你们……”丛歆觉得，也该到时候问出自己一直深埋在心底的疑惑了。他们好端端地生活在现世，突然被拉入光怪陆离的副本之中，又上了贼船一般地登上了三途号，从此身不由己，每天都在和死神搏命。到了现在，他们连最终副本都误打误撞地通过了，都要去大本营所在的主城了，总该得到一个答案了吧？
    “你们到底是为什么要把我们拉上三途号列车呢？”
    “这是一场试炼。”赵家语气神秘地说，“不过抱歉，丛小姐，具体因为什么，我们这些打工的也不是十分清楚。我只知道，城主在用这种方式进行选拔——不只是三途号列车，主城中的选拔方式各种各样，只要通过了选拔，就会被请到主城之中，成为城主的座上宾。”
    “那有什么好？”不等丛歆开口，靳伊航就先冷嗤道，这还是丛歆印象中第一次听他开口嘲讽。
    她连忙附和：“是啊，我们又不认识你们那个什么城主，当他的座上宾有什么好的？”
    赵甲支支吾吾地，回答不上来。
    丛歆轻笑一声，既然已经这样了，欺负一下列车员也就算了，真较真儿那可就没意思了。而且注定的，也得不到什么结果。
    她换了个问题，“那我的小伙伴们呢？我怎么在这车上没看见他们。”
    赵甲踟蹰了一下，因为上一个问题他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再不回答也不好，他想了想，才说道：“其实虽然你们两个在副本之中见到了你们的小伙伴，但是细究起来，你们其实并不是在同一个副本之中。他们当然也安全地离开了，只是坐的不是这辆车——你们放心，等你们到达主城之后，肯定会见到他们的。”
    丛歆漫然地点了下头，表示自己姑且信之。
    赵甲忙道：“从这里开到主城恐怕还要有一段距离，丛小姐，靳先生，你们大可以在这边先休息一下，我们就不打扰了。”说完，三个人就一溜烟地离开了。
    等到闲杂人等离开，丛歆才发现她和靳伊航的手一直紧握在一起，最初的慌乱已经被打扰者打散，现在再露出慌乱或是抗拒，那未免太过矫情，丛歆索性顺其自然。
    “靳伊航。”她轻唤对方的名字。
    “怎么？”靳伊航问，侧过头看着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