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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上秦训的话,先不说秦训身手不错,外人看她们身边跟着这么个男人,多多少少会有点顾忌。
就像她流落齐山镇开小食店这段时间,如果没有秦训在店面进进出出,仅凭她一人,估计难以立足。
半月左右,黄杨县的宅院打整妥当。
云裳月瑶收了整整一马车的行头,在镇北王府门前等候。
凤北诀送着安舒与姜氏出门,安舒侧身面对凤北诀,手指绞着衣袖,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都徒劳。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恋人,她胆怯退缩,为了自己的自由与悠闲,将凤北诀独自留在了这高墙内。
她走了,她还有娘亲有弟弟,而凤北诀……
凤北诀为安舒拢了拢身上的氅,声音轻得像风,“走吧,趁我反悔之前。”
“嗯。”安舒带着鼻音,转身携姜氏往马车走去。
云裳帮着把姜氏扶上马车,正要去搀安舒,安舒没有动,顿了顿,转头朝凤北诀跑去。
安舒跑到凤北诀身前,垫脚捧住凤北诀双颊,仰头将唇印了上去。
她动作决绝,甚至有些粗鲁,撞得唇齿发麻,却没有松开。
凤北诀明显一愣,而后将她抱住,回应了她。
一吻结束,安舒死死抱着凤北诀脖颈,脸埋在凤北诀颈侧,用力之大,仿佛要将他嵌入身体。
良久,安舒松手,没有去看任何人,直直上了马车。
这次,没有踌躇,她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就不忍离开。
秦训回头看去,已是初冬,风儿时而喧嚣刺骨,凤北诀独身立于门前,寒风吹起他的衣角发梢,竟显得十分单薄。
……
在黄杨县安顿好,安舒着手打整田地和商铺,毕竟关乎后半辈子的衣食住行。
秦训能力出众,有他帮忙,安舒轻松很多,不出两月便逐渐步入正轨。
一切都很顺利,她却感觉秦训不如从前开朗。
眼下秦训虽然一如既往跟着她忙前忙后,但个人情绪少了很多,完全一个称职的管家。
或许,秦训跟着她并不开心,对她言听计从尽心尽力,不是因为昔日情分,而是因为凤北诀的命令。
这天秦训汇报完公事,转身欲走,安舒叫住了他,“秦大哥,你先等等,我想跟你说点事。”
“你说。”秦训脚步顿住,乖乖回身等着安舒说话。
安舒斟酌一瞬,道:“你是不是对我不满?”
“没有。”秦训低下头,语调十分冷硬。
安舒叹气,“你不用担心,我都懂,设身处地,如果我是你,我也对自己不满。”
秦训没有接话,在原地站了半晌,才说:“陛下如此待你,不值得你留下吗?”
“值得。”安舒没有一丝迟疑,回答得斩钉截铁。
秦训抬头,“为什么?”
安舒苦笑一声,“因为,我一无是处,只会给他拖后腿,他该成就千秋伟业,不该有致命的软肋。”
秦训还没开口,安舒又说:“你知道在凉岗他为何会阴沟里翻船?因为凤安瑾用我作为要挟,我不想整日提心吊胆,也不想他再被如此拿捏。”
“你知道的,我背后没有娘家,没有倚仗,若我留下,便是自为鱼肉。他贵为天子,要顾全大局,要开枝散叶留下子嗣,我不敢想与他人共享丈夫,不敢想歇斯底里阴狠算计,不敢想无法自主母凭子贵。”
“天下女子都这般过,但我不愿这般过!”
“自私也罢,无情也罢,皆是旁人妄加,鼓吹无私的人其实最为自私,因为别人无私奉献,他才能受益其中。”
二人相对无言,过了许久,安舒道:“你回去吧,回到他身边,你跟我不一样,你会成为他的铠甲。”
秦训沉默片刻,“我成不了他的铠甲,但,会一直追随在侧,多谢成全,就此别过。”
“不客气。”安舒笑了笑。
秦训忠心耿耿,从始至终都守在凤北诀身边,于凤北诀而言,秦训与家人无异,有秦训回去陪着他,他应该不至于那么孤独。
……
春节刚过,姜氏带着安舒拜访周遭邻居,大多人家都很和善,逢年过节走动走动,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
主家留饭,姜氏与安舒从善如流,席间说说笑笑。
吃着吃着,安舒突然站起来往外跑,在门外呕吐不止。
姜氏和云裳月瑶忙跟了上去,给她拍背,“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过年吃得太杂,吃坏了肚子?”
安舒摇摇头,“不知道,已经有好几天了,起床就有点犯恶心,干呕。”
方才在饭桌上,她想忍住的,最后实在忍不住才慌忙往外跑。
姜氏眉头紧皱,转头向主家告辞,“实在不好意思,小女身体不太舒服,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先回去。”
“没事没事,身子要紧……”
……
回到家里,姜氏问:“在镇北王府的时候,可行房事?”
安舒一呆,缓缓点头。
在镇北王的时候没有,但在回程的马车上有。
所以,她这是……怀孕了?
姜氏一拍腿,“哎呀!你这丫头,对自己一点也不上心,要是有了身子,这些天还四处串门胡吃乱喝的。”
说罢,转头叫月瑶,“去,请个郎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