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还够吗？”
    “够。”李琼抢先点头，“老板，呃，奥格弄了不少粮食在楼里，差不多有半个月的分量，而且，而且那个什么大麻生意很好，又特别赚钱……”
    说到这里，苏娜打断了她：
    “不过，等我们站稳了脚跟，我们就不会再做了。那些人就跟疯了一样，尤其吸了那个什么极乐岛新产品的，一旦没钱及时再吸，我看着都替他们难受，要不是我们有枪，吓唬住了一些人，他们说不定会直接动手抢！”
    她说得有点凌乱，对昨天傍晚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
    “是啊。”
    “对。”
    “……”
    在场不少女性纷纷附和。
    白晨点了下头：
    “这挺好的。”
    苏娜犹豫了下，还是问道：
    “如果我们不卖了，那些人吸不到会不会发狂，会不会来抢我们，会不会因此死掉？”
    “这种时候你们就需要好的枪法。”白晨平静回答道，“能戒掉的自然能戒掉，戒不掉的早点去死对他和他的家人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白晨没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
    “将来打算做什么营生，你们有什么想法？”
    苏娜露出回想的表情，语速不快地说道：
    “我们准备把一楼重新装一下，不过不做火锅店，而是开快餐店。你们说的那个火锅，需要太多香料和食材，价格肯定不会低，只能做水手和商人的生意，而附近几个街区的人对很便宜的快餐需求量很大，他们大部分在港口和工厂做事，夫妻双方都非常忙碌，回到家里又晚又累，自己做饭还得使用煤炭、木材或者电，只要价格合适，粮食来源稳定，我觉得应该能卖的不错……
    “火锅店之后也会考虑，放在二楼，规模不会太大……
    “我们还打算弄一层楼出来做浴室，最简单的公共浴室。周围几个街区有不少底层公民，他们都很渴望洗澡，自己住的地方又没有独立的盥洗室，只能在公用的地方洗，非常不方便……
    “附近的几个浴室经常停水，都快要开不下去了，这栋楼从来不停……”
    说着说着，苏娜脸上多了几分浅浅的笑意。
    李琼、秦小真等人虽然已经知道这个规划，但还是非常期待地听着，仿佛只是听一听，就会觉得很快乐。
    龙悦红听得一愣一愣，不敢相信这是一群不懂红河语不了解最初城的前奴隶能制定的方案。
    这分析得也太详细了吧？
    察觉到他眼神的变化，苏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两天，我们一直在用翻译机和那些仆人说话，问他们问题，他们知道的其实挺多的。”
    白晨轻轻颔首道：
    “做得不错。”
    她转而说起自己的一些建议，比如说开粮店，比如说有一定积累后，试着与港口的某些商人合作。
    最后，她强调道：
    “记得锻炼身体，练习枪法。”
    “嗯！”苏娜等人重重点头。
    出了狼窝，下至一楼，回到街上，龙悦红回头望了眼苏娜她们住的七层和八层，有感而发道：
    “她们真是充满动力啊，而且也知道好和坏，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白晨望着不远处的吉普道：
    “最开始总是对未来抱有美好的期待，等经历多了困难和挫折，希望她们还能记得今天的心情和想法。”
    灰土上，能坚持自己的其实是少数，很少。
    龙悦红沉默了下去，不知该说什么好，格纳瓦则说道：
    “在塔尔南，其实有不少人都能做到至少不伤害他人。”
    “那是有机器人卫队看着。”白晨微微一笑，扫了龙悦红一眼。
    这可是被本地人讹诈过的。
    说话间，他们回到了吉普旁。
    就在这时，好几个穿着灰蓝色制服的治安员拿着手枪，从街道拐角处狂奔了过来。
    看到龙悦红等人后，为首那个矮胖男子，放慢脚步，开口问道：
    “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人过去？
    “穿着薄的黑大衣，棕色头发，绿色眼睛，和你一样戴着围巾，但把嘴巴都遮住了。”
    他指了下白晨。
    白晨拉了拉脖子处的素雅薄围巾，坦然回答道：
    “没有，我们刚从楼里出来。”
    那矮胖男人没再多问，领着手下，蹬蹬蹬又跑了起来。
    “那家伙犯事了？”龙悦红望着这群治安员的背影，嘀咕了一句。
    “也许。”白晨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
    ……
    金苹果区，公民街，18号，福卡斯将军府邸。
    蒋白棉和商见曜开着灰色越野车前来的途中，共接受了至少三次临时检查，还好，他们没带军用外骨骼装置和重武器，表现得像是最安分的那种遗迹猎人。
    “两位找谁？”门口的卫兵拦住了他们。
    福卡斯是“最初城”资历最深名气最大的一位将军，当初奥雷去世，“最初城”出现分裂时，他坚定地站在了元老院这边，指挥军队镇压了叛乱，之后又多次清剿“无心者”、畸变生物和别的势力，为最初城开拓出了多个聚居点。
    他现在五十大几岁，已经过了年富力强的年纪，在灰土上属于半只脚踏进棺材的那种，逐渐淡出了军团指挥官的名单，只负责一部分城防军队，当然，他也进了元老院。
    面对卫兵的质问，蒋白棉笑道：
    “我们和将军约好了，谈一批书籍的合作。”
    经过请示，卫兵让开了道路，商见曜、蒋白棉在管家引领下，一路进了福卡斯的书房。
    福卡斯的家里铺着大理石，楼梯扶手等地方立着不同的雕像，墙上以精致的壁画作为装饰，看起来就很豪华。
    他的书房同样如此，一排排书籍沐浴在了金色的阳光下。
    看到福卡斯的第一眼，蒋白棉脑海内直接就浮现出了一个词语：
    “狮子”！
    这位将军无论长相，还是气势，都如同一头注视着猎物的狮子。
    不过，可能是因为上了年纪，他土黄色的头发已相当稀疏，这让他莫名多了几分滑稽感。
    穿着笔挺将军服，立在窗边的福卡斯黄色眸子微动，扫了蒋白棉、商见曜一眼，沉声问道：
    “你们就是发现‘反智教’行踪的那个遗迹猎人小队？”
    商见曜抢先点头：
    “对，他们还赞助了我们50奥雷。”
    福卡斯皱起了眉头，有点不解。
    第四十四章 永恒的平局
    蒋白棉赶紧帮商见曜把话圆了回来：
    “调查这件事情让我们额外收获了50奥雷。”
    绰号就叫“狮子”的福卡斯点了下头：
    “把你们的调查过程详细讲一遍。”
    他一步步走回了书桌后，坐了下去。
    这个过程中，他没有请商见曜和蒋白棉自己找位置坐，就像对方只是两名前来汇报的属下一样。
    挣点钱真不容易啊……蒋白棉打起精神，从自己等人怎么“偶遇”赵义德，接下这个任务开始讲起，一路讲到了守候申奎，制伏了他，确认真的是“反智教”在搞鬼。
    至于怎么从赵家管事赵守仁口中弄清楚哪些属于“陌生人”，怎么让申奎如实交代情况，之后又不会主动去戳破被人抓过的事实，蒋白棉只含糊提了一句“我们有些小技巧”，堂堂正正摆出了在这方面我们有秘密的姿态。
    对很多遗迹猎人队伍来说，这不算是太少见的情况——大家都有不能为外人所知的，安身立命的本事。
    福卡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突兀地提了一个问题：
    “你们为什么不去赵家庄园附近区域监控，而是选择距离那里更远的路上？”
    果然是刀山血海闯过来的人，嗅觉很敏锐嘛……蒋白棉笑着回答道：
    “我们担心‘反智教’会特别重视庄园四周便于监控的点。”
    福卡斯沉吟了几秒，呵呵一笑道：
    “之前调查出庄园有陌生人进出的那个猎人小队真的很幸运啊。”
    “是啊。”商见曜深表赞同。
    见福卡斯将军轻松就察觉了自己故意摆出来的问题，蒋白棉松了口气道：
    “‘反智教’是有先例的。”
    她随即把真“神父”在野草城策划的那次行动大致讲述了一遍。
    福卡斯安静听完，露出了略显讥讽的笑容：
    “他们是想阴谋对付我？”
    不等商见曜和蒋白棉回答，他气势十足地站了起来：
    “我很想看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